用剑筑长堤,是以隔断大江,截断河流,河高数丈而不外流。
这道意境已经趋于小成。余下演化之妙用,只有等待徐庸铮自己去发掘。
诡惊讶说道:“你这道意境从何而来?”这份意境本不该出现在如此年轻的剑客身上的。
徐庸铮自然无法开口回答。毕竟满嘴的黄沙不比满腹的河水多舒服。他一向喜欢用行动表示。并指作剑犹能见,接下来的闪电般刺透沐青笺,就没有半分迟疑,决绝之至。
沐青笺只能无奈倒地。至于空中的黄龙盘旋,失去了后继之力,只能散落漫天,与诸多黄沙并无二样,融为一体。
沐青笺有些颓然,方才那剑的风情,他以领略。若不是此刻非之身,恐怕只有眼神的惊愕才能给予这剑评价。
“你竟然下得去手!”那剑直刺脖颈致命处,不留半分情面。
“你早已仙逝,又哪里还是你?已是古人!”再说,死人再死一次又何妨?徐庸铮自然没有将这后半句说出口。退一步讲,他与沐家的恩情不至于到这个老头面前炫耀。
“我不是我,那我又是谁?哈哈,哈哈,那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沐青笺不,他太弱。枪圣对,枪圣蓝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他的名字往生殿,往生殿,一身红,白星落可惜是个疯子。还有个傻子,一个天才的傻子。”
“死了,都死了,鸟兽都死光了,好多好多的都死光了,心善的不在了,向恶的也下了地狱,远处的那山是红的,近处的山怎么就黑了?水是红的,瀑布怎么是白的?夕阳最后也是红的,彩虹怎么还是红的,啊,原来世界一开始就是红的。”
沐青笺状态癫狂,时笑时哭。
“白星落”
徐庸铮冷眼旁观,看不清他具体神情。
“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我一手创立沐家,又怎么会演不了戏?几点眼泪换来立足东林,杀妻废子得以壮大沐家”
“看来你是个自私的人。”徐庸铮说道。
“这天下还有什么不自私的人?享誉天下的剑神都不惜割袍断义以全道心,更遑论东林江家,中州藏兵殿这类自私自利宵小之辈。”
简单几句,剑神,江家,藏兵殿。就是江湖几座大山,任何天才艳艳都绕不过的这几座大山。
剑神一手创立剑幕,留下传承,今天下剑客十之七八继承此脉。
江家,稳坐东林世家第一数百年。
藏兵殿,收藏天下神兵利器,以供天下人取之。
而在这人眼中,都是自私自利宵小之辈。显然每一个大家族势力崛起的背后都藏着平常人不知道的污秽,而他这神态似乎了然于胸。
“所以,你不惜行伤天害理之事,拘神养魂。”
“原来你知道了,你都知道。”沐青笺的袍子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言语终于低沉下来。
“拜师学艺才看资质与否。若觊觎人家宝贝又岂是求人就可得?你的演技实在是浮夸得很。说到底,你不过是拘禁了沐青笺一缕残魂,此等乘人之危之事,你或许就是宵小之辈的典范。”徐庸铮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乘人之危?是有多久没人敢这样贬低我了。而我似乎也忘了自己是谁?”沐青笺及其癫狂地扒下了自己的脸皮,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更加看不清楚容貌,“兵者,诡道也。吾名曰诡。通鬼。”话音未落,“沐青笺”的手中凭空幻化出一个三足支立的铜鼎。
鼎呈圆形,通体泛青,鼎器耳上饰一列浮雕式鳞纹,首尾相连,腹部周缘饰龙纹,龙隐祥云,见首见尾不见身,龙有五爪,尊贵不可言。
那人将鼎从手中放开,鼎自然不会落入黄沙之中。反而若龙驾祥云般凌在空中,上古神灵以鼎镇压诸般邪物,邪物无所遁形,而后被凌压净化为无形。
鼎愈变愈大,鼎上的纹路更加活络,浮雕的鳞纹一圈一圈向外散发波纹。真龙威严开始显现,祥云终于显现,完全将徐庸铮笼罩其中,独真龙不见形状。
徐庸铮有些后悔,不该好奇
这圆鼎如何展现威力。他已是通明,如何看不见这龙的形态。龙五爪各有所依,自己两臂双脚以及头颅,尽在它的控制。
“鼎镇妖邪。”
之间那龙金黄,不见龙头全况。以龙之口,含净化妖邪之气以化之,是谓龙息。
那龙缓缓张开巨口,一息却迟迟没有出现。徐庸铮知道这并非怜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总是那般沁人,寒彻骨。
“沐青笺”双手再动,手上多出一件不寻常的兵器,一对子午鸳鸯钺。钺身洁白似雪,还有明光环绕钺刃,浑不似人间兵器模样。
“钺分神魂。”
子午鸳鸯钺与圆鼎不同,则是实实地落在黄沙之上,如阴阳鱼入海,相环相抱,难分彼此。钺刃则是狰狞持于土上。不多久,钺渐渐消失在沙中,如虎待时而动,徐先俯身贴地蓄势尔。双钺分明如虎爪一般,直扑徐庸铮两肋。没有实质声响,因为根本就没有接触。徐庸铮身前多出一道屏障,这并非徐庸铮自己所为。
原来“沐青笺”并不想早早结束这场游戏。
只见他身形再动,就落在了徐庸铮的身后。
这一次的攻击就是一道符。
这个世界,符早已进入寻常百姓家,或驱邪避祸,或祈求平安。殊不知古之仙人感悟天地,挥毫画符,保卫苍生之壮举。
符上龙飞凤舞,看不到任何字的模子,似一幅说明天地规则的画,实打实地具备毁灭的能力。
那道符直扑徐庸铮后背,夹带雷霆之威,却没有将徐庸铮的神魂震碎,而是禁锢住。
见识那人手段,能凭空幻化出诸多兵器,施展诸多绝学。徐庸铮看在眼里,心头微动。
既然他可有,那我能否也有?
他有鼎钺符,我只求长剑一柄。
这情形,那道可怜的剑气自然派不上用场。我能不能有柄长剑。
似当年学剑小成,破了诸多禁锢之后,回复自然之身,便有的感叹。
可是,方出山洞,已然发现,长剑已经在手。
没有人比徐庸铮更知晓这剑的长度,轻重,锋利以及形状。换言之,没有人比徐庸铮更知晓它的威力。不过片刻功夫就在脑海内记起熟悉的那把剑。
所以,他闭眼之后,紧接着再度睁眼。那剑,已在他手中。
他运剑自如,早已如往昔挥剑百万次般。
一剑挥,已断金龙臂爪。
一剑削,斩下白虎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