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我?”柳姨娘伸手接过那白纱团扇,纤细的手抚摸这扇柄的穗子,一下又一下地将红穗一绺一绺分开,俄而浅笑道:“老爷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况且,我们寒柳阁这些日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跑出府过,所以老爷没有理由怀疑我。为了一个小厮,把顾府内宅的事务扯到了明面上,这值得吗?让我和嫡夫人被下面的人议论,丢了闺阁的体统与尊严,又值得吗?无论这事搁谁身上,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是我做的了!”
“说到底,是她嫡夫人往日里威猛太过,惹得府里不太平,所以才使得顾府有今日之辱!”
正说着,外头传午膳了,柳姨娘从太师椅凳上站起来,将团扇比在胸前,边走边吩咐道:“叫外头传膳的将荤菜去了,今儿一日就吃素菜吧。对了,将我往日抄的《消灾经》都拿出来,摆在这桌案上显眼的地方。俏丫头,咱去用膳吧。”
“是。”
且说嫡夫人出了寒柳阁,心中自是愤怒,只是面上还摆着古井无波的神态,叫人以为她事事如常。
“宝絮,咱不回长松院了,咱们去祠堂。”
宝絮闻言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子跟上了嫡夫人的步伐,不解道:“夫人去祠堂做甚?祠堂是府里祭祀或者府里人请罪受罚才去的。”
嫡夫人点点头,“我这就去祠堂脱簪请罪,老爷今日陪阮姨娘外头买礼物了,一定会听到那些不堪的谣言!与其争辩,不如先顺势脱簪请罪,摆出样子来好。”
宝絮会意,“夫人放心!老爷一回来,我就会告诉老爷,夫人心里多么委屈!”
且说外头成均说书馆内,这种影射本朝尚书内宅斗争的话本实在稀罕,所以人人争着听,争着议论。
顾初寒与三个丫鬟坐在一边,看看太阳行到中天,想是动用午膳的时机了。
在这成均书馆里今日上午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来听新话本的,想来嫡夫人的名声已经遍满东街了。
顾初寒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说起来,每日早上厨房的管事都会去东街买菜,厨房的管事大部分都是嫡夫人的人手,这些人一定会听到风声的,听到风声一定会一字不漏地禀告给自己主子的。
嫡夫人听到风声居然没有直接派人来砸了成均说书馆,还真是能忍啊!
要是嫡夫人直接来砸了成均说书馆等同于变相承认了这些话本里的情节。
正想着便看到嫡夫人院子里的侍候丫鬟宝融跑了进来。
顾初寒忙将身子背过去,不让她发现自己,顺道拉着三个丫鬟一起走出去了。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回顾府。”
顾初寒拉着三个丫鬟走在大街上。
“顾姑娘,好巧啊!”才走到街口小巷的转弯口,便被一柄描金线折扇拦住了去路,顾初寒顺着扇柄的方向看去,却见三皇子立在一侧,正笑意幽幽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许世许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