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两千零一十七年,西京城又迎来了一场寒流,已经数年冬季无雪,极为干冷的气候使许多人都患上了各种呼吸道疾病,各大医院门口都排上了长队,小诊所里更是顾客盈门。浓重的雾霾使整个城都笼罩在沉中。人们都盼望着寒流能带一场雪来,也许大雪能使雾霾消散吧,可一天,两天,直至冬季已经过半,雪终究是没有下。
李冰带上口罩出了家门,满街的人都是同样装扮,全上下都捂的严严实实,只能从衣服的款式来分辨是男人还是女人。
路口的红绿灯已坏了,大小车辆拥堵的水泄不通,李冰就从车与车之间寻缝穿过去。
他掏出手机,在同学群里发了条微信天寒地冻,出门买包烟,煎熬中
郁甜回了条消息在家里守着暖气还是舒服。
李冰要发一个无奈的表,却按错了,发出去一张掀翻桌子的动态图,忙点了撤销。
刘睿发来张图配了文字你又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怀孕了大家一起想办法。
李冰发了一个宫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表,就不再去看手机,在小卖部买了包6元的猴王,他摘了口罩猛吸一口,雾霾和烟气一齐沁入心肺。
今天是辞职的第三天,他已经为西京厂奉献了十三年,却要在这一年的年底卷铺盖走人了。
他在递上辞职报告前思考了一夜,这一夜抽了两包烟,想到最后归结到两个哲学问题一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二人为什么越活越累。
他回想起中学时的意气风发,大学时的荒废学业,直到现在,余额宝里也有几万元私房钱,但却过的比当年为十元钱的包夜费而四处借钱还狼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向往逍遥自在的,他觉得人是人,不是狗也不是机器。他已经蝇营狗苟地活了十几年,他不愿意一眼就看到后半辈子的人生。
他也没有办法做到在领导边如狗一样活着,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浇花打饭,如哈巴狗一样笑脸相迎,等自己爬上那个位置,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你的下属施展一遍,这是心理上的受虐和施虐,他是万万做不出来也接受不了。
当不卑不亢已成为传说,他的好子也就此到头了。领导不会开除你,他会bi你自己写辞职报告,他就在三天前交上去一份,从此无休止的出差和加班,还有一个月五千元的工资,都跟他说再见了,他成了彻彻底底的闲人。
狡兔必有三窟,他虽不狡猾,但还是留了后路的,他在一次去看牙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医学院的牙科教授,牙齿补好了,患者和大夫成了忘年交。
教授与他同姓,早年也历尽艰苦,如今功成名就,尽享人生,喜欢收藏古玩字画,就在李冰辞职前的几个月,他偷偷从老婆的首饰盒里拿了那件已改成铂金的火珠项链,让教授给看看。
教授摘了眼镜,看过后低沉地说“是想出手吗我是不收藏宝石的,但可以联系我的另一位朋友。”
李冰说“这件能值个什么价”
教授说“看着是高档货,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联系上拍卖。”
李冰说“这样最好,拍多少算多少。”
教授说“我在卢浮林拍卖上海办事处有位朋友,这周末的秋拍我要去一趟的,你把这项链带上和我一起去。”
李冰在周五请了假,和教授直飞上海。
在一座一眼望不到顶的大厦里,教授引荐了拍卖行的高管,一位英国人。
高管看过项链,脸上并没有一丝可察觉的表。他出口就是流利的中文“这件东西你们给个起拍价。”
李冰想“这是探我的底吗”想说十万元,又又没敢说,怕说高也怕说低。
卢浮林他也是听过的,这家世界知名的公司应该不会有坑蒙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