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嫂子一听不由咋舌,就林家那个落魄样子,哪里吃得起燕容,也就太太时常想起来送些过去,只她也知那些燕窜根本就没入林家人的肚里,都进了那些个卖燕窝的铺子,蒋家买了燕窝,林家到是将燕窝再贱价卖了回去。“太太待表姑娘真好。”
林氏叹气,“我总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这会儿她就这么回去,指不定会多难受呢。”
葛嫂子到觉着替大姑娘与二姑娘难受起来,大姑娘与二姑娘就在太太跟前,也没见太太多关心一些,太太到是关心表姑娘更多些。自从林婆子被送还林家后,葛嫂子就有了决心,“太太,不光只有嫣然表姑娘一个呢,还有好几位表姑娘,这只送嫣然表姑娘,我怕……”
林家又不止一位表姑娘,除了出嫁的那几位,还有几个未出嫁的表姑娘。
林氏愕然道:“你只管送与嫣然就是了,这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她心里不无念极林婆子的好处来,要是林婆子在,哪里还需问她这个?只林婆子是儿子亲自叫人送了回去,她又哪里好意思去拂了儿子的意思,只能委屈林婆子在娘家多待些日子。
葛嫂子也听明白了,太太可不是对每位表姑娘都这么好,另外几位表姑娘没让太太放在眼里,她心里也奇怪这都是为什么,到底没敢问林氏。
葛嫂子自林氏屋里出来,倒没往库房过去,只往福成院走。
太太糊涂,她可是一点儿都不糊涂,太太许是被迷了心窍也说不定,怎么就时时刻刻都想着表姑娘?林婆子被送回太太的娘家回去,别人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她到是能猜着一些,估摸着与二姑娘那门“亲事”有干系。她叹口气,心说太太还真是太糊涂,蒋家的二姑娘还能嫁不出去不成?怎么就要将二姑娘嫁给那个连童生都不是还自称人的表少爷林胜同!幸好大爷将二姑娘的庚帖拿了回来。
葛嫂子是个实在人,既然太太林氏靠不住,那么就早大爷去。
只她到了福成院,并未见着大爷,见大奶奶身边的绿松站在外边,便小心翼翼地去得绿松跟前,“绿松姑娘?”
绿松听到声音一转身,见着是昨日来过的葛嫂子,她记得葛嫂子是太太林氏身边伺候的人,便打起了十万分小心应付,“葛嫂子?”
葛嫂子连忙伸出手拉住绿松,嘴上轻声道:“绿松姑娘且与我过来,我有事说与你听。”
要是平日里绿松定是没心情听她说话,可这是在蒋家里,她只是大奶奶身边的人,总不好给在太太身边伺候的人没脸,就跟着葛嫂子到花架子下。这边的花架子并未有绿意,显然是季节未到。她站定了身子,疑惑地看向葛嫂子,笑着问道:“嫂子这是作甚呢?有话就直跟我说是了。”
葛嫂子压低了声,“大爷还在屋里吗?”
绿松摇头,“大爷出去了,许是晚间才回来。”
葛嫂子就有些失望了,可转而一想,又再问了句,“那大奶奶呢,大奶奶还在屋里吗?”
绿松点头,抬眼看向葛嫂子,“嫂子可是想见我家大奶奶?”
葛嫂子忙着点点头,生怕绿松反悔似地拉住绿松的手,“好姑娘,你就替我向大奶奶通报一下,就说我想求见大奶奶。”她说着就要去捋金戒指,只手指上空荡荡,叫她也就想起来这戒指给了福成院门上的仆妇。
因着这仆妇的缘故,她进得福成院,都没有人相拦。
绿松想了想道:“那劳烦嫂子先坐等一会儿,我去禀了大奶奶。”
葛嫂子笑着道:“好姑娘赶紧儿地就去吧。”
绿松就往里走,见着小丫鬟看过来,她还吩吩了几句才进屋里,“大奶奶?”她隔着帘子轻轻地唤道。
“何事?”袁澄娘的声音透着些许慵懒。
绿松眼里多了些喜色,“大奶奶,太太跟前的葛嫂子过来想求见你,要不要让她进来?”
袁澄娘这会儿看着如燕送过来的账本,颇有闲心地理着账本,账面上的事,她素来不肯放松一二,听得这话,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你且进来。”
绿松掀开帘子进去,见大奶奶将笔放在粉瓷笔洗里,便殷勤道:“大奶奶,可要收拾起来?”
袁澄娘点头,“都收起来罢,过两天,如燕与紫藤她们就将到了。”
绿松边收拾着东西,边欢快地道:“总算都要来了,我这不知都盼了多少天了。”
袁澄娘由着她麻利地收拾,起身出了内室,到去了东次间,就吩咐了小丫鬟,让人去请葛嫂子唤进来。她自己则往临窗的炕上一坐,身后靠着百子千孙图的大迎枕,神情懒怠,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葛嫂子一进东次间,就见着这位年轻的大奶奶,才瞧上一眼,就觉得这位大奶奶真是颜色好,难怪叫太太林氏不喜,生怕大奶奶勾坏了大爷。她到是觉得太太林氏着实糊涂,好歹大奶奶是老太太的侄孙女,且老太太素来是个能看来的人,还能真替大爷娶个不着调的不成。
她上前见礼,“见过大奶奶。”
这礼还未行全,绿松就上前将她给扶住,嘴上道:“嫂子,大奶奶叫你起来呢。”
葛嫂子真是想把礼行全,没料到身边的绿松竟然将她给扶住,只得堪堪地行了半礼,“多谢大奶奶,是大奶奶体恤我。”
袁澄娘淡淡道:“坐吧。”
葛嫂子哪里敢托大坐在大奶奶跟前,只在屋里的绣墩上坐了,也不敢坐了全部,只坐了一小角,“谢大奶奶赐座。大奶奶,太太让奴婢开了库房去取些燕窝给表姑娘呢,奴婢也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
袁澄娘抬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