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村上又是一阵吵闹的声音。
“不妙”。我心里这么想着,便出了村长家,顺着村民的方向走去。
“娄医生,你来啦,看看什么情况吧?”几个村民认出了我,没等我自己走几步,就忙搭上手,把我拉过去看看。
那方向是老铁匠的家。
近六十岁的老铁匠,头发花白,因为常年弯着腰打铁,驼背得很厉害。
还没进到老铁匠家里,就已经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果真又出事了。
老铁匠的家门口塞满了来看的人。有的看了一眼便面如土灰,匆匆快步离去有的当场作呕,把刚吃的稀饭吐得一地都是大人们则拉着小孩,不让孩子去看。
好几个认识的村民看到我,敬重于我这段时间来我的医治,都给我让了一条道,“快让让,让娄医生看看什么情况!”
村民们如此相待,我忍不住苦笑了两声。隔壁村王姨女儿的疯癫,已经过去几日了我都仍毫无办法,现在还厚颜无耻在这里受着村民们的簇拥。
人群把我挤了进去,老铁匠看了一眼我,没作声,继续低着头看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尸体,默默流泪。
地上躺着的那是老铁匠的儿子,年轻力壮,又勤奋肯干,和他爹一模一样,村里人都称他小铁匠。
小铁匠死了。
和之前死的那人一样,脖子被咬开了口,四肢被撕裂,衣衫褴褛,一地血迹,尸体的味道在这小屋里弥漫。
正常人看一眼便知道,除非能起死回生,不然怎么救得活。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大家也才终于死心了,确实没得救了。
人群中有和铁匠家交好的村民在说话,“老铁匠啊,算了吧,入土吧。”
“怎么回事,我相信村长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老铁匠从默不作声的流泪变成了带着“呜呜”声的呜咽。
终于又哭了好一会儿,他朝着尸体点了点头。
人群中便有人去联系打造棺材,有人扶起老铁匠递些茶水,有人给小铁匠擦洗一下血迹。
半日过去了,小铁匠也被送入了棺材里。
虽说他的四肢仅仅靠着一些皮肉在连接着,抱起尸体来时手脚都像快要掉落地下一样,但放入棺材时还是给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盖上棺材板的这一刻,老铁匠踉跄地一下坐在了那张藤椅上。
村里已经连续两天夜里有人被这么袭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小村里下一晚,要死的人是谁。
人心惶惶。
村长也意识到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世界,下午就开始找人挨家挨户地去告知注意一下关好门窗,留着明火,有什么事快喊村民来帮忙。
傍晚时分,我从村子上回来,小纸和爷爷在准备晚饭,而我则走进房间,坐在阿晴的床边。
她躺在那里,睁大着眼睛,但眼神里空无一物,和露营那晚她钻进我帐篷的情况一模一样。
阿晴,会是你做的吗?
我轻声细问到,喉头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阿晴这时像是听到了我说的什么,终于有点反应了。
她微微朝我侧过头,眼珠子也在朝着我这边移动,她盯着我。
“阿晴?”
我想赶紧和她搭上话,了解一下她现在什么状况。
她没有说话,而是一侧嘴角开始微微上扬、咧开,她在笑。
这个人不是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