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陋但生意火爆的摊位上,李牧之张月初一长一幼两人坐在一张老旧的四方桌上。那头被李牧之称为老伙计的骆驼则被绑一颗离两人不远大树之下,嘴里不停地咀嚼着什么,一脸平淡。
做面的老大爷本是东齐人,当年为了避免战争举家西迁搬到了关外。到了关外,自己本身做得一手好葱油面,便开起了这个面摊子,距今已经好几年了,唯一的店伙计是他的宝贝儿子。
今日天气不错,天上也无火热太阳,偶尔有微风抚过,让人舒适万分。但天气不热面摊生意却热火朝天,可除去做面的老师傅,端面的伙计又只仅一位,而客人又络绎不绝,弄得他有些应接不暇。而两人坐在各自的长凳上说话,倒没有因为伙计的疏忽而恼怒。
“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怎的回事?”李牧之摘下头上有条裂痕的蓑笠,放在了凳尾,笑问道身旁的张月初。
张月初说道:“挺好奇的。”
“你从小没有武学基础,想要快速破境,别说入一品二品,就连踏进三品都是痴人说梦。但法子总是有的,因为你毫无练气基础,这时便需要一名气机雄厚的武师将气机引渡于你,武师境界不能低,最少也得一品,所以你很幸运遇到了我。当然这只是开始。”
这手移花接木,看似只是引气一碗酒如此简单,但实际这其中的万份艰险李牧之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若不是张月初体魄经过几月的厮杀异于常人,早已被那雄厚的气机早就把他炸得尸骨无存了,哪能坐在这和他一起吃面。而张月初听罢,也吸了口气,低头摸了摸胸前新增的圆形伤疤,这是先前那碗酒留下的,那碗酒入肚后的肺腑之痛让他记忆深刻。
引气外接要是简单,天下间那些一品高手的子孙、学生、门徒岂不是人人一品?
李牧之轻叹一口气,笑道:“好在你小子命不算太差,挺过来了,之后你能吸收几成气机,我便少几成实力。”
何止不算太差,能成功接纳自己的气机还未留下后遗之症,这万中无一的气运简直是没谁了。
不过李牧之的话倒出了张月初的意料,若照这样,自己吸收了十成气机的话,李牧之岂不是失去了一身气机,变得与常人无异?
李牧之看出了张月初的想法说道:“放心,气机即便被你吸收掉,日后也会再补回来。再说你吸纳的并不多。”
张月初望向李牧之问道:“那依您看,我吸收了几成,五成有没有?”
李牧之翻了个白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什么五成……两成都没有!”
张月初一脸惊讶:“啊!?”
李牧之拍了下他的头。没好气道:“亏你也有脸说出五成,你知道五成是什么概念吗?以我真武极境的雄厚气机,你能吸收掉一半,就等于两脚直接跨入一品境。”
张月初先是因为只吸纳了不到两成的气机有些沮丧,仔细思考后便是惊讶:“五成气机就可以入一品,原来你徐叔叔您这么厉害!”
李牧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笑置之。
“不过一品二品又是什么意思?”
李牧之便开始解释:“一品不同于下面的两境,一般江湖武夫一生只能停留在三品,能进两品便是异于常人,有悟性者便可以驾驭气机。而若有天赋迈过两品,那才是人中之龙,可以一己之力对抗百十军马。”
“而三教间与江湖武夫对一品境界的称呼自然也是完全不同。而至于一品之上,便都称为是陆地神仙。”
张月初右手食指挠了挠了脸颊,一脸望洋兴叹:“那我现在有几品实力?”
李牧之无所不答:“不能说有几品实力,气机不等于实力。不过要说气机,如果加上这柄刀你的肉身实力估计能接近二品。”
张月初不解,看向桌上的愚公:“这柄刀?”
李牧之回答道:“你可别小看这柄刀,那个叫徐陆芝的在这柄刀上留下了不少气机,与我的引气东渡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的手段更为温和。只有你握刀御气时,这柄刀上原本留下的洪泽才会被你吸收,但过程相当缓慢,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除去之前被我不小心抹去的稍许气机,剩下的足够你迈入一品,所以我说那个徐陆芝可是相当厚道。”
张月初一听,赶忙抓起愚公,惊喜道:“这么厉害!”
不过李牧之马上又浇了他一头冷水:“当然,或许一辈子到老到死也吸纳不掉这刀上的气运。”
张月初有些沮丧。
这时,店伙计终于到了两人身边,拿起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随后将布巾置于肩头上。满脸歉意:“两位客官久等了,要吃点什么,俺家最拿手的便是葱油面,来这的客人都是冲着阿爸的葱油面来的。”
李牧之说:“那就两碗葱油面,再添一碟辣油,多少钱?”
伙计小哥满脸和熙:“一碗就十文钱。”说完便转身吆喝着阿爸。
大爷在应了一声。
李牧之笑着问伙计小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葱油面乃是青州小吃吧,小伙子口音也像青州人。
伙计小哥嘿一笑:“客官说的不错,俺跟阿爸乃青州北海人,几年前为了躲避战乱便举家西迁,到了关外。”
李牧之指着张月初道:“真巧,这小子的老家也在青州北海。”
伙计小哥一听更是满脸惊喜:“啊呀,遇到老乡了,那感情好啊。等下我叫阿爸给两位面里添个鸡蛋。”
张月初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是青州北海人,不过我从小都没回过老家。”
伙计小哥挥了挥手:“不打紧,难得碰到老乡,我想阿爸也会高兴的。”
张月初也不再扭扭捏捏,拱手道:“多谢,就不打打扰大哥了”
伙计小哥说声好嘞就给别人端面去了。
“爹倒没跟我说过老家在青州。”
“这也是你爹心里一道迈不过的坎。”
这时伙计小哥端着两大碗葱油面过来,果不其然各自碗里多了一颗鸡蛋。突然伙计小哥“哎哟”了一声,拍了下后脑,歉意道:“辣油忘记拿了。您看我这脑子,我给您拿去啊。”说完便转身去拿辣油了。
李牧之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看到香喷的葱油面,张月初早已饿得蝉腹龟肠,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李牧之还好,但还是被面的香气给吸引,待到伙计小哥拿了辣油,刚想提醒,结果中年人一股脑全倒进了面里,也狼吞虎咽起来。
不过别说,这葱油面还挺地道,滋味鲜美,爽滑可口,西北关外很少能吃到如此有味道的食物了,对了还有那土鸡蛋也不错。
就是这辣油……
张月初一口气吃光了面条,连面渣都不剩下,放下筷子一抬头,只见一旁的中年人满头大汗越吃越头越低,都快掉到碗里去了!张月初面色抽搐,但没作声,过了会,李牧之总算吃掉了这碗十文钱的葱油面,抬起头,双目泪眼朦胧。
张月初本以为中年人吃了面后,想起往事曾今触景伤情,忍不住伤春悲秋。刚想出言安慰,只听见中年人胡乱擦了擦眼泪和汗水,吞了口口水说。
“他奶奶的,好辣……”
张月初目瞪口呆,心中高人形象一扫而光……
不是说五成气机便可入一品吗!
不是说转瞬杀二品三品吗!
不是说跟天下第六旗鼓相当吗!
怎么连辣油都摆平不了……
这时候小二笑着端了完凉水过来,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李牧之赶紧接过碗一口喝到了底,旁边伙计小哥一边笑着说“慢点慢点,先前忘记跟这位大哥说了,俺家的辣油就是蜀地客人来了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