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中总会带着一丝寒意,尽管如今秋老虎还在,可秋夜依然是清冷的。
画堂偏照,山巅明月,银灰色的光芒一层一层透过纱窗沁润进来,寒气袭身。
月影投在地上斑驳一片。
苏玹倚在窗边看了快一夜,这次青芜没再出声劝慰,只是红肿了一双兔子眼睛站在一旁。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你那眼睛还要不要?”
苏玹没转身,声音却淡淡地传进了风里。
青芜赶紧揉揉眼,“没哭,奴婢早就没哭了。”
“嗯。”
“姑娘。”
“没事的,青芜。”
苏玹轻声说:“今天就算没有你,叔父他也是不会放过我的。自苏姝说出我与齐二在宁家东院相见时,叔父他就已经生怒了。这次不是你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啊。”
“没有,姑娘没有的。”青芜又要哭了。
苏玹无奈,转眸望着她,一张小脸儿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苍白。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苏玹也不跟她讲道理了,现在的青芜就好像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苏玹便顺着她的话说:“反正这劫今天是过去了,我也不过是被禁足几日,合着叔父他总不会关我一辈子的,不然就只别人的议论他都顶抗不住。”
前面说苏家三房虐待大房遗孤的传言才刚消停下去没多久呢。
苏远现在要是真敢再禁足她过长时间,她一直不露面,某些传言怕是又得兴起了。
苏玹把这些都简略的与青芜说了说,她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我说真的,被禁足也没什么不好。”
见青芜情绪总算稳定下来,苏玹就又转过了头去,看着窗外明朗的月色。
“齐二就不用说了,我现在巴不得永远别再见到他。还有那宋七,苏姝只要一日不成功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就肯定不会罢休。”
“这两人不管是谁我都招惹不起。”
“现下被禁足于家宅内不得出门,反倒合了我意。”
但至此过后,她又该如何?
原本是千挑万选的王家哥儿,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可托付之人。
东院内他既然都已与旁人一样选择留下她离开,那她原本的打算现在也基本废了。
她虽是得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并且越早越好,但这人选也不能马虎啊。
原先本是看重这一支王家与帝京其他几脉不同,官身亦不大,王大奶奶性子更是柔和,与她相处日后必不用多辛苦。可如今看来,是都不中用了。
没这个缘分啊!
这一夜苏玹和青芜都没能睡着。
但反正她们合该是被禁了足的,早上更不用去春凝院给苏远请安。
丹碧雕花的窗子一关,重重的帘帐放下,再在角落里的扇窗留下一丝缝儿,青芜伺候着苏玹睡下,屋外再留下一个小丫鬟守着,她就也回屋休息去了。
这一整个白天,偏院里都十分安静,让那些等着看苏玹笑话的人皆空欢喜一场。
……
……
秋老虎过后,天气真正凉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