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安安静静的站在綦烨昭身后,却听他突然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没回头,陆清浅看不见他神色,然前头做的铺垫已经够多,她也并不迟疑:“王爷既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搬到澄辉院去,不如就还是照办吧。”
“你倒是大方的紧。”綦烨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非是我大方,而是这神来木出在王府,除了为您所用,还能给了旁人不成?”陆清浅轻笑道:“澄辉院是您的书房,又在后院,往来仆人不多,外人更是少见。无论这课神来木得不得用,您搬过去倒比放在我这儿安稳的多。”
将神来木直接劈了当柴烧是不可能的,既要保守秘密,又要发挥作用,澄辉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綦烨昭自己不是想不明白,只他患得患失,反倒不如陆清浅旁观者清看的真切。他心中再次感慨侧妃心志坚定聪慧果敢,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就以你所言,林福顺安排吧。”
林公公躬身应了,陆清浅又道:“之前在院子里伺候的是哪几个丫头?王爷一并带走吧。正好我这儿的丫环也超了定制,您让我偷一回懒,帮我解决了呗。”
她说的无赖,綦烨昭却是心知肚明。明雅轩的下人肯定有别家的眼线,她初来乍到分不清谁忠谁奸,万一神来木的事儿泄露出去,获罪的却是她这当主子的无疑。
陆清浅见他看过来的凌厉眼神也不惧,只求饶般双手合十冲他讨好的笑。綦烨昭没了脾气,只得对林公公点头:“那几个丫环是谁?一块儿带走吧。”
“禀王爷、侧妃,刚刚明雅轩里有三个丫环一个小太监,其中两个二等丫环是府上的家生子沉璧和侧妃娘娘的陪嫁丫环白芍,”林公公顿了顿,望向陆清浅的眼神中有些询问。毕竟将侧妃的陪嫁丫环带到王爷的书房去怎么都有些别扭的样子。
陆清浅皱了眉:“白芍就算了吧,她管着我的针线呢。”
看王爷也微微点头,林公公松了口气,接着往下道:“一个三等丫环叫小莲,一个跑腿的小太监陈狗儿,若是王妃用不上,奴才便将他们带到澄辉院去。”
“那就有劳公公了。”陆清浅笑嘻嘻的看綦烨昭:“不过跑腿的小太监我还是得要一个的,您让林公公给我挑个好的吧?”
她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眨巴了两下,綦烨昭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松快。仿佛天大的事儿塌下来,在缓缓眼里都能轻松解决,还能余出大把时间想着好吃的好玩的。
后院的女子虽说不少,可要么紧闭门户低调不惹事,要么便时时刻刻绷紧了神经,唯有这明雅轩,倒成了个轻松自在的去处。念及此处,綦烨昭对眼前的小女子越发满意,柔声道:“你既然开口,我还能不允么?林福顺,可听到你侧妃娘娘的话了?回去赶紧挑个好用的小子来给她使唤,免得回头又在饭桌上折腾我,什么菜色都敢往我碗里夹。”
陆清浅噗嗤一声笑了,赌气般别过头去不看他,耳朵尖儿却染上了绯红。綦烨昭心头又是一荡,若非心中有诸多纷繁杂念需要与幕僚商议,只怕立时就能拉着她进屋歇个下晌去。
小娘子将他送到院外,还调皮的挥了挥手帕道别,看的綦烨昭忍俊不禁,转头对林公公道:“你说她到底是沉稳机敏呢,还是个小孩儿心性呢。”
林公公赔笑道:“您若是不在,侧妃娘娘定是沉稳机敏的。可当了您的面儿,她只怕就剩下小孩儿心性了。”
他不过是万金油般搭一句嘴,綦烨昭却是忍不住叹息:“是啊,这小女子”
至于小女子如何,王爷没多说,林公公更不会多问。唯有王妃睡了个午觉醒来,听说明雅轩借花献佛,用一株木樨将她的几个眼线扫地出门不说,还得了王爷开私库给的两套头面做赏赐,终于忍不住掀了桌,摔出满地的碎瓷片。
綦烨昭正在前院和心腹商讨对策。将自己从陆清浅那里听来的分析一说,两位幕僚先生亦是落下一头冷汗,伏跪在地请罪:“是我等疏忽,差点儿险王爷于危局,请王爷责罚。”
看他们面露愧疚,睿王殿下反倒有些得意,自己后院里可有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女诸葛呢。他亲手将两人扶起,摆出不计前嫌推心置腹的姿态:“之前本王也是大意了,如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想以侧妃的名义办个菊花宴,顺便对周家洛家示好,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邝先生和邹先生对视一眼,几乎要感动的落泪王爷这是终于开窍了么?綦烨昭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自在的咳了咳:“既然两位先生并无异议,那就这么办吧。我正好入宫一趟,给母妃请个安,顺便要两盆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