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道逢奇遇石生花。
那我的面子你给不给。
这一句话讲得是温润如水,却隐隐带了几分威胁。
夜羌只觉危机逼近,顿时头皮发麻,手一抖,酒洒了大半。
容覆与辰枫眸间生辉,他却迟迟没敢回头。
“容师弟大病未愈,你便逼着她饮酒,是想要败坏我的名声么?”他一袭月绸青缎地走来,发束一雕镂银冠,负手立于他身后,不怒而自威。
夜羌眸子一转,抬足便逃,却被僵在了半空。
似一具静静的雕像,普天之下却又寻不出这样一副滑稽的模样。
“天……天枢公子。”
“你既知晓我与她相熟,就不该招惹她。”交天枢轻声笑道。
“我哪敢啊,我这不是给小师弟接风么?”他僵着身子,嘴倒也硬了不少。
“哦?那你初来癸殿,我是不是也该为你好好接接风?”说罢便一袖将他挥倒,提了酒囊向他口鼻处灌去。
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住,只顾自倒完了酒,随即一拂袖,将他连人带囊一同卷向了子归湖里。
夜羌扑腾了好一阵才堪堪站起身,便忙向林间逃去。
交天枢收了手,道:“事不过三,紫竹林潇潇是一次,子归湖容覆是一次,莫叫我再瞧见第三次。”
他柔了神色,轻轻掩上木扉,回身去探她的脉息。
“气息倒还算稳。”他扶膝坐于石凳,碧落玉掩乌青台。
“天枢师兄,你怎么来了?”容覆将手隐于身后,指间摩挲。
“听闻你今日便去了练功场。”他语气柔和,却有些责备的意味。
“我…”不知为何,她面对他时总有些许紧张,愣是道不出一句话来。
他微叹,“我并非责怪你。只是你们今日一举,实在招摇了些。”
辰枫微叹一声,“如此一来固然会生不少麻烦事,但在此处若想有一番作为,便需得冒这个险。”
他紧了眉,“理虽不错,但现在尚未到时机。即便我与章兄弟有意护你们,却也是远水难解近火。”
确实是操之过急。
交天枢见二人沉默不语,自觉话说得重了,便道:“你们用了膳便早些歇息吧,一会儿还要练功。夜羌此人恶性难除,能避则避罢。”
午时淅沥地下了一阵小雨,使得扶风山谷间更为阴寒潮凉。
麒麟弟子终年仅两套素色单衣。暑时得闷一身黏腻,寒时须渗一骨冰刺。
推开门,寒气如豺狼猛虎一般猛地扑来,容覆的身子便不由地紧了紧。
辰枫他们长年如此倒也惯了,她却一时难以适应,只觉四肢与头脑都失了控制,一并冻僵了去。
申酉之时的活血之功形式多样,旨于活思敏血,应于实地践行。
今日的活血是攀壁,攀的是扶风山癸峰西侧。其高虽不及千尺,但坡势陡直、湿滑难行,于癸殿弟子而言,着实不易。
副殿主负手立于壁顶,道:“今日,又是我癸殿一月一度的攀壁大赛!规矩依旧,两个时辰攀顶,可借助手边工具、可几人合作共行,未按时到达者,罚至沉水堂做工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