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到楚娉婷脸上的天真和傲气。
生死存亡,让人一夜间成长,这是残忍的,尤其还是少年人的他们。
简单说了彼此的经历,都唏嘘不已。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只剩不到十个,惨痛的教训让楚娉婷恨的发狂,发誓要杀遍这世间所有的蛮子。
强烈的太阳光照在雪白的地上,人眼看的多了,就会得雪盲症。今天实在是一个适合出行的日子,蛮子们带着他们的俘虏出发了,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全靠两条腿。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多了就过耳不入了。
这条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楚娉婷,也没得到任何的特殊照顾,迈着两条跟别人比起来短很多的腿,不紧不慢的走在队伍中央。她在想出发前的头一天夜里的事。
胡小满极力反对“他们把你一块带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拿你做要挟,惊蛰必须跟你一起走。”
“可是你看看他,他受伤了呀。”楚娉婷不明白,胡小满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忍心惊蛰跟着自己长途跋涉。
惊蛰面无表情的把她们看了一眼。
胡小满似乎心软,转而去问惊蛰,“你是愿意保护娉婷,还是呆在这里等这被救?”
“我听姐姐的。”
“你留下。”楚娉婷更在乎他的伤,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再谈论这个问题。
临近出发时,惊蛰走过来说,“让我跟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可是你受伤了。”楚娉婷感动之余,差点哭出来。她想,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人,比惊蛰对自己好了。他不善言辞,却每每在最危险的时候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就像一座山,能为自己扛下所有的风吹雨打。可是他也会受伤,自己也会心疼。
惊蛰话很少的说“我会跟你一起。”
行走在雪地上,出声的楚娉婷脚下一滑,立时就被身边的人抓住。
“谢谢”她为自己感到羞愧,脸上腾起一抹羞涩。连望不到边儿的皑皑积雪路,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
到了夜间,一只拒食人肉的楚娉婷以死相逼,换来了两个窝头。惊蛰直接没得吃。
有了大周将军女儿的存在,南河这个冒牌货直接,位下降,同样没得吃。
一个窝头分成三瓣儿,两个男人都拒绝分食。窝头也就婴儿拳头大,吃下去还不够塞牙缝,不如留给一个人吃。
楚娉婷小口小口啃了半块,把剩下的贴身藏在怀里,喝了几碗热水刨腹。
等到了夜间,三人背靠背窝在帐篷里,楚娉婷带着体温的窝头,塞到惊蛰手里。并道,“我以百户长的身份命令,你吃下去。”
军人第一守则,服从命令。这是胡小满说的,惊蛰从未忘记,接过窝头就塞在嘴里吃掉。
楚娉婷黑暗中露出一抹笑,后背朝惊蛰轻轻靠过去。
识趣的南河悄悄儿的就往一边退,直到远离他们俩,过着防寒的皮子,窝在一角睡去。
熟睡的呼噜声传到耳中,楚娉婷知道南河睡着了,轻轻说道,“惊蛰,你冷吗?”
白天再累,惊蛰晚上也会保持警惕,过了那么一一会儿,楚娉婷听到他说不冷。
轻轻抱怨一声,木头疙瘩。
惊蛰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去方便。”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说出口时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楚娉婷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看他。
惊蛰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还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尿了就是?
张张嘴刚想说话,就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随便找个地方,我不看你。”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楚娉婷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转念一想又劝自己息怒,这家伙以前是个野人呢,什么也不懂。
清清嗓门,她说“我是女孩子,不能随便找个地方。你给也想办法。”
后面一句娇蛮,与前面的话有什么分别,惊蛰完全听不出来,皱着眉头想办法。
楚娉婷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时不时的催一声。
跟装睡差不多的南河在心里无力吐槽,大小姐,你不会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闲杂人等吧!就这样调戏一个傻子,真的好嘛!
惊蛰搭在膝盖的手指向帐篷口,声音平平道“我已经吧门口的蛮子暂时控制住了,你出去尿,快一点儿。”
楚娉婷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使性子撅着嘴巴拧了他侧腰一下,“你说话注意点儿。还有啊,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惊蛰道“天黑,看不见。”还在催她快点儿。
说的都对,但楚娉婷心里别扭坏了,拽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的叮嘱他不许偷看。
“你在不去,人就醒了。”惊蛰拽回自己的袖子,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楚娉婷磨磨蹭蹭的走出去,看到把守在帐子前的蛮子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走了两步,她又跑回去,期期艾艾的道,“惊蛰,我害怕。外面太黑了。”
在墨迹下去天都要亮了,惊蛰能说啥,走出去任由她拽这袖子,往旁边树林里钻。
“你站在这里不许动哦,”楚娉婷不放心叮嘱一句,惦着脚往一颗大树后面走,同时又想起第一次与惊蛰见面的窘境。她也是在方便的时候被惊蛰看到,气的要命。
这会儿,因为不放心,而不让他走远,
自己何时变的这么厚颜无耻了?
楚娉婷捏捏自己的脸,羞射的笑起来。
几步之遥的惊蛰站着没动,耳尖的听到哗哗流水声,他心里没有一点儿的波澜,也同楚娉婷一样,想起那一次的见面,还有发生在两人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