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羞愤让她想快速逃离,但这并不是一时的冲动。
她强迫自己看向那能摄人心魂的目光:“惊蛰,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那极度渴求自己回应的目光里只照映这一个人,惊蛰有片刻的失神。他很快道:“现在知道了。承蒙大姐看得起,在下无心于此。”
没有欢欣雀跃,没有狂喜,甚至没有感动,就那么冷淡的拒绝她的告白。
从他得体的回答中,楚娉婷知道,他早已学会人情世故,知道什么时候该什么话,她这一刻没法办像以前那样,用他涉世未深来骗自己,骗自己他还不懂什么是感情。
那自己等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只为与他般配,算什么?
她有所预料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你怎么了?”映着月光,能看见她脸上惨白,极度失望的表情,惊蛰有些担心的询问这,身手抓住她的胳膊。
楚娉婷目光的浮动,表情慌乱,轻而坚定的把手臂上的大手扒开。
她强自镇定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今的话,你可以当初没听过。”
“我送你回去,”惊蛰不容分的把手攥的更紧,拉着人往客栈的方向走。
“你松开,”楚娉婷被迫跟着他的脚步,边挣扎边喊,声音里透着委屈,几乎是在哭。
惊蛰手背上火辣辣的,无奈停下来,拧着眉头耐心的解释道:“太晚了,你也没有下人跟着,我得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楚娉婷扭过身子,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暴露在他眼下。
她倔强道:“我认得路,不用送,你走吧。”
身后传来沙沙声,楚娉婷猛然转身,就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在缓缓离开。
“混蛋,”她对着远去的背影哭骂出来,自找的委屈,却在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埋膝轻泣。
在抬起头时,就被罩在头上的黑影吓一跳。
她心里顿时一喜,撇过头,怨怼道:“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背着月光而立的人,还是那句:“我送你回去。”
其实,惊蛰是打算走来着,但耳聪目明的听到这人骂自己“混蛋”,听到哭泣声就又转回来。
他把手递过去,楚娉婷赌气般狠狠抓住不松手,直到客栈,甩开了相交的手,她就头也不回的跑进去。
看她轻灵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惊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来是没有完全得罪了楚大姐。二来,有这么一个痴心绝对的人喜欢这,他不愿意伤这个独立特性的女孩儿太深。
所以,所以回去后的楚娉婷躺在床上翻滚,心里的欢喜简直让人想给全世界听。
经过刚才的事,她几乎可以断定,惊蛰心里不是没有自己,他只是心中有所顾忌,或许是因为身份,还有介意位高权重的父亲对他的打压,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这都不影响自己对他的喜欢。
她抱着窃喜不知何时睡去。
而胡满,在树杈上站了半夜。
她离开后就一路跟这李显来到河边,这家伙对酒当歌,已经烂醉。要是把黄酒换成白酒,这货估计已经酒精中毒,挂了。再次差点扎进河沟里,胡满简直没眼看,咬牙跳下树,一句话也没的就拉着李显要走。
“干什么,”李显大呼叫的把人甩开,嘟嘟囔囔道:“爷坐这儿喝酒碍你什么事儿了?滚蛋,别他妈的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就烦。”
胡满额上的青筋只跳,要不是这家伙喝醉了酒,她非得把他摁在河沟里清醒,清醒。
她咬牙切齿的,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眼瞅着酒鬼要跌在地上,就又动手去扶站不稳的李显。
“走开,”李显把她推开老远,自己也站不稳跌坐在地。
他狼狈的撩着垂在身前的长发,嘴里却一点也不含糊的道:“爷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别这么不自爱,深夜还在我跟前儿晃。”又,“你以前干嘛去了?现在爷不稀罕你了,麻溜的,走开。”
让他的,胡满都觉的自己贱了。
她嘴角抽搐,想这是不是一走了之,自爱一点儿,反正这会儿的气冻不死谁,村里又没有敢对他心怀不轨的人。
从来都是给别人气受,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转身就走。
“等等”李显突然出声。
胡满撇着嘴停下来,轻嗤道:“怎么,不是叫我滚蛋吗。”
李显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个儿酒咯,月光把他脸上的表情镀了一层冷光。
“解释一下,半年前,送还给我的玉佩,为什么打烂?”
那是在很久以前就送出去的,在胡满十岁生日的时候。李显一直耿耿于怀,那也不知道为什么气的狠了,把自己的那块也砸了。
“什么玉佩?”胡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显咬牙提醒:“就是你十岁生辰,我们一块买的那块。”
胡满哦了声,想起来了。疑惑道:“什么砸烂?没有啊,直接连带着府城那片庄子的地契一块还给你了。”
李显火大:“那玉佩上整齐的分隔口,除了你那一身怪力,谁还做得到?”
“冤枉,”胡满走近了一步,喊冤,“那玉佩好好的,我干嘛要弄残它”
李显激动的打断她,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呗,呃”
胡满大声反驳:“没有,我没必要那么做。”
李显却不信:“不是你还能是谁。”
跟一个醉酒汉争论不赢,胡满干脆认命的把李显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半携带着他走。
李显还不知好歹的嚷着放开他。
胡满在他后腰上打了一下,微微喘着气道:“在傻叉似的乱叫,别人还以为你被奸了。老实点”
醉的烂七八糟的李显哪里会听她的,乱扭着不好好走路不依不饶的道:“你,那玉佩就是你弄烂的,快承认。”
胡满无奈:“行行行,是我弄烂的,好了吧?算我求你了,别叫唤了行吗。”
李显不依,扭过身子盯着她的脸道:“我偏要叫,救命啊”
“”
胡满拗不过他,闷头走路。
“姐。”
惊蛰突然从树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