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知所以。
她看着苏向晚,带着未散的敌意,“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想冤枉我,再把我赶走?”
郝美人听到这句话,蓦地就笑了。
“你这个丫鬟真有意思,她到现在都觉得,是你容不下她。”
青梅厌恶郝美人。
她抿紧了唇,“难道不是?”
郝美人笑得更开心了。
青梅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苏向晚叹了口气。
“青梅,你其实并不蠢笨,你不过是对我介怀,所以先入为主地把我放在了对立面,这才会觉得是我害你,事实如何,你真想不出来吗?”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既有印象,是很刻板的。
这个印象会影响你对这个人所做之事的判断。
而当天的郝美人,其实钻的也就是这样一个漏洞。
她一直掩饰得很好,而后她她发现苏向晚和青梅之间,主仆离心。
她们两个心中,彼此不理解,很容易产生偏见。
这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青梅静默了半刻。
她仔细想了一下,说来苏向晚对她态度不冷不热,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是讨厌。
苏向晚待她,一直都是就事论事,没有因为自己的喜好,给过她什么脸色。
青梅知道自己的问题,她一度觉得苏向晚是个很好的主子。
她心中因为被冤枉之事,一直郁结,以至于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地把这件事想明白。
或许因为她自己是个丫鬟,所以青梅觉得,哪怕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也没有人会帮她辩解和平反。
当然也是因为她对苏向晚有了怨恨,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还有其他内情。
“姑娘……没有害我的理由。”青梅慢慢地开了口。
她看着苏向晚,眸色复杂。
苏向晚可算有点安慰了,她问青梅:“那除此之外,你还想到了什么?”
青梅目光落在郝美人身上,似乎在认真仔细地回想什么。
苏向晚也不出声打扰她,只是任由她安静地思考。
过了一会,青梅像想清楚了什么,对着苏向晚开口道:“是离间,有人设局,为了离间姑娘和我的关系,再顺理成章地借着姑娘的手,把我赶走。”
苏向晚摇了摇头:“错了。”
青梅一愣。
郝美人不由得也跟着看过去,她是设局之人,青梅说的不错,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苏向晚会说错了。
“你我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离间,你我心中,都对彼此有了成见,都不必旁人做什么,就像你一出事,你第一时间就会觉得,是我容不下你,就像我发现你有异常,自然而然地会怀疑上你。”苏向晚又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对方最终的目的,是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青梅一点就通,“若我跟在姑娘身边,旁人就不能轻易对你下手,所以如果别人想要对姑娘做什么的话,必须先把我除掉。
”
她说完这句话,感到一阵后怕。
背后筹谋的人,心思缜密。
对方深知直接对她下手,只会打草惊蛇。
想要让她走,就只能是苏向晚赶走她。
苏向晚吹了吹滚烫的茶水:“你是经过训练和挑选出来的丫鬟,作用不止在于服侍我,还有保护我的安危,对方想必是发觉了你的棘手,但能力有限,手也没办法伸得太长,这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青梅一听苏向晚这么说,就明白了她在说谁。
“是郝美人。”她说完,目光直直地扫了过去,“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郝美人冷笑了一声,她目光里都是嘲讽:“若非你自己蠢钝,我又何尝能找到机会下手?”
若是以往,青梅肯定会说几句话顶回去。
可这会她一句话都没回。
青梅觉得郝美人说的没错,她这回被冤枉,并非莫名其妙,而是有迹可循的。
是她自己一再被人钻了空子,找到了陷害她的机会。
“你发现我瞒着姑娘,在三月局烧香祭拜故人,这件事让你发现了契机,你让人在香里做手脚,加了麝香,而我买香一向隐蔽,又怕别人知道,这一回买回来的哪怕味道重了一些,我也没有怀疑过。”青梅一点一点分析着:“我祭拜故人,都会等姑娘睡熟了,再于半夜子时烧香,而只要我烧了这个香,身上就会被沾染上香料的味道,姑娘是谨慎的人,她发觉我半夜隐瞒踪迹,又不知所踪,定然要对我起疑,这时候她只要留意到这异香的味道,一下子就会查出麝香的问题。”
苏向晚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出声道:“那时候我的确对你生疑,不管是你的隐瞒,还是你身上的香味,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青梅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白了几分:“姑娘若是那时候就拿出这些证据来质问我,我也无法自圆其说,那时候我并没有把姑娘当自己的主子,心存不满,想要害你,也全然都能说得通。”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苏向晚到最后,反而没有怀疑她。
“可是姑娘为何后来又选择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