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真实,当日秦烈之言无一虚言,李邪灵真是命丧他之手,而她眼前,那个使出这天外飞仙般一剑的,也真的是他本人。
踏足山巅,林妙可缓缓的收回了目光,那不真实的恍惚感,也很快消退。印象中,那个修行平庸却性情坚毅,心地善良又有些挥霍无方,稍显惫懒的少年,一瞬之间,就与眼前这个足可令天龙帝国,所有天才骄子羞愧的人影,重合在了一处,再无分别。
林妙可不禁自嘲一笑,胸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是欣喜?是欣慰?是感慨?是兴奋?是羞恼?是惭愧?他无法分辨,只觉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仿佛对秦烈从未认识过一般。
虎泽也正眯着眼,抬头望向上空。那目光同样迷幻,却是为那剑影所迷,满斥着惊喜,赞赏。眼眸之中,也头一次透出了认真之色,“好一个善攻者,当动于九天之上!这一剑,真正是无迹可寻!绝妙”以他涅槃后期境界,竟不敢直撄其锋,身形瞬间暴退十丈,直到秦烈的剑势略衰,方才糅身向前,挥刀再斩!
刀剑交错,竟未撞击在一处,竟是险而又险的互相擦身而过。
而后连续数十击都是如此,接连不断,险险的交错。就仿佛是月夜之下,两个人各自舞刀舞剑,彼此全不相干。不过观那刀剑之势,却只是稍有偏差,就是身首两段之局。
秦烈的眼,却连眨都未眨一霎。虎泽更是兴奋无比,面泛着红晕,似乎是乐在其中,极其享受。
在周围众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虎泽的刀,固然是大开大阖,简单利落,霸道无比。秦烈的剑,却似乎更显高明。剑光飘幻,同样每每是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令人无法捉摸。却半点没有那诡剑的诡谲气息,灵动到了极致,飘逸变幻,挥洒自如。
仿佛每一剑都蕴着剑道至理一般,剑韵、剑势、剑意无一不全。
正看得入神,忽而又只觉旁边不远,一股有些相似的势,骤然勃发冲起。众人讶然侧目,只见那初雪,正满面欢喜之色的,看着秦烈的剑,眉飞色舞。身上的势,也忽隐忽现,也同样是极其灵动,飘飘欲飞。
这些人也皆是聪明至极的人物,此刻只一转念,就知秦烈方才那句话的含义。
善攻者,当动于九天之上。方才那一剑的剑意,隐含着指点之意。
秦枫心中,不由一阵暗妒。还未突破通天,就能领略武道之势,秦烈的未来,不知将走到何等样的程度?反正是比他要强他不敢分心太久,只暗暗嘀咕了一句,就又向那激斗处注目。
那处罡风四溢,刀气四射,剑气纵横,早已将那篝火灭得是干干净净。
不过此刻天色却已渐明,一束束的阳光,透过云层,从东面照射下来,使那刃光愈发耀眼。
而就在那刀剑之势都各自膨胀攀增到了极处,愈来愈精彩之时,虎泽这时,却又恢复了一声遗憾的轻叹。
“你真劲已乱,这一式,我们分胜负如何?”
“好!”
秦烈胸腹间气血冲涌,无法说话,简单的答应了一声。然后那剑光,就骤然爆发,雷光闪烁,刃影千重,漫卷而去。这一次,却又是另一种风格,全不畏惧与虎泽的七尺虎霸刀碰撞。所有力量,都是全数集中再集中,提聚再提聚。然后在刀剑相击之时,骤然爆发。
到刀影剑光,一瞬之间,又更迅捷了数倍。几乎快到超出此地所有人的目力极限,难以辨认。
只是秦烈这一剑,却也有如是昙花,当绽放到最耀眼时,就又开始消退。
“叮!”
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震鸣,秦烈的身影,蓦地倒飞而回。整个人似乎已气力全失,无力支撑。摇摇晃晃,只能以剑拄地,才没倒下,唇角旁一丝鲜血溢出。
只是那眼眸,却无半分痛楚,反而是充斥着,倾力一战之后的满足。
而那虎泽,则是横刀肃立。整个人仿佛是呆住了一般,看着自己的右手的大袖。
众人正不知其意,就见一片衣袂,正缓缓的脱落,滑落在地上。
霎时间,这两辆翻云车的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这一刻都沉默着,仿佛已失去了言语之能。
直过了数十息,那虎泽才蓦地再次大笑出声,疯狂无比,满溢着欣慰兴奋:“输了,输的好!今曰这一战,当真爽快,淋漓畅酣!原来我虎泽,还是小看了你。这就是你的剑么?绝世无双!十载之后,不对,只需五年,你的剑,必当绝世无双!”
话音未落,虎泽就是一刀扫出。这一刀是突兀到了极处,众人才刚来得及眨眼,那百丈长的浩烈刀气,就已至秦云的身侧。
几乎是擦着秦云的身子,扫向了他身后,将那正悄然后退的白展堂,以及那几位通天高手,一刀粉碎。
血肉纷洒,无数血点四下溅射。秦云的身上,顿时小半边身子。都被染红。整个人却一动不动,眼中完全失去了焦距,木木的看向远方,都不敢去擦一擦。
“倒是知机的快!只是在我面前,还想逃?让你们跟老子狂,你有本事,再狂给老子看看?”
虎瑞眼皮动了动,却再未出言劝阻。自三个月前起,他家老头子已经憋屈了很久,在天妖宗也隐忍了无数次。这时知晓无需再忍,一下子爆发开来,自然一发不可收拾,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他们铁虎一族,也需借这几人的人头,在秦烈面前,表明姿态。
要怨也只能怨这秦云运气不好,这时的虎泽,就如一个人形凶兽,连他也不敢招惹。
话说回来,这秦川秦云,也真是令人生恨,没什么真本事,充什么大头?
像秦烈,明明剑术高绝,世间无二,却知晓低调做人的道理。只是也未免太低调了些正思忖到此处,虎瑞就见一道目光,冷冷扫望了过来,正是虎泽。不由心中咯噔一声,心情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他最知自己这老父的手段,暴力之极,稍后只怕是免不了一顿痛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