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打扰顾栩休息，乔安和陆衍没有在病房里呆太久。在要拉开病房门的时候，陆衍突然伸手，拉住了乔安的手臂，把人拉进到跟前。

四目相对，乔安不明所以，陆衍却伸手，帮她揩去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乔安竟然没有避开，而是呆呆地看着陆衍。

有人说，两个人深情对视30秒，就可能产生爱情。

乔安以前并不相信，她原本就不怎么相信爱情，更何况是一见钟情？更何况她在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为表尊重，在对方说话的时候，都是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的。

如果看30秒就能产生爱情，那她的感情经历说不定比罗马史诗还要厚实了。

但是此刻，就在她和陆衍对望的不到30秒的时间里，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摸到了爱情的边角，那灼热的深情的目光，她有种快要被融化的感觉。甚至陆衍什么时候靠近她，都没有知觉。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低醇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安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但是，心头那抹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丢不出去即便她面色无常，让人看不出破绽。

年过六十的顾伯母一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跟三四十岁的人差不多，只是这一遭，见到乔安和陆衍的时候，憔悴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老态，尤其是眼角。

一见到乔安，顾夫人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带着哭腔的声音依然愤愤切齿：“小安啊，你说那个肇事司机怎么就没把那个坏心眼的贱人撞死呢！这种人，怎么配当母亲！亏得顾淮一开始就把小栩的抚养权牢牢地攥在手里！这该死的贱人，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可怜我们小栩，遭了这么大的罪……”

“伯母，您别这样，她，她毕竟还是小栩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想变成这样的……”

“你不要帮着那个贱人说话！她是个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的很！”一提起白瀮，顾夫人恨得牙痒痒，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提，“当初她大着肚子到我们家来，哭着说舍不得把这个刚成型的生命给流掉，求我跟顾淮去说情，还说只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愿意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当初也是看顾淮都三十几了还没有定下来的意思，这怀的又是个男孩儿，心软答应了她。哼，养胎的时候她就不安分，费尽心思想着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怀了顾淮的孩子！她以为我是瞎的吗？她不就是打着主意，就算逼嫁不成，也要把孩子留在顾家，日子久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们就会承认她，呸，想得美！”

顾夫人也算是豪门名媛，难得有这样不顾礼仪地唾骂一个人。

若非顾栩是个聪明善良的好孩子，顾夫人的心里也未必能过得去这个槛。而此刻如此失态，也是因为她疼爱这个孙子的缘故。

后知后觉地发现乔安身边还有人，顾夫人先是一愣，看清是陆衍之后，松了口气，都是自家人，这个时候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的了：“衍衍也来了啊！”

陆衍应了一声，“舅妈”的称呼习惯性地一叫出口，他猛地醒悟到自己的马甲掉了，赶紧转头去看乔安。

不过乔安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一脸平静，唯有两条好看的眉微微皱着，不知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还是早就知道了陆衍和顾家的关系的模样，这让陆衍心里更加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