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死了?盛竹大惊失色,忙问:“怎么死的?”
老头脸色更难看了,把烟管往腰间一戳,然后劈手从她手上夺过山鸡,竖着稀疏的眉毛道:“气死的!”
说罢,扭头大步往家走,边走边絮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我从前不信,今儿个轮到自己,才知道是真的!我说老闺女,你出门子也快十天光景了吧,三朝回门也不回,连个音讯都没有,这是恨上爹娘了,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不?”
盛竹这才恍然大悟。
爹哪里是死了,分明是生气了才对。
她有点不好意思,回门这码子事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设身处地站在原主立场上考虑问题,忽略了她的亲人。
盛竹赶紧跟上盛老爹的脚步,笑眯眯地解释道:“哪能呢,您可是我亲爹!其实三朝回门没回来,是因为因为那几天碰巧身子不太舒服,耽搁了。你看,身子一好我不就立马回来看你了么?”
身子不舒服?
盛老爹的步子猛地顿住了,回头上下打量女儿,眼里的担忧真真切切,问:“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沈家人对你不好,故意磋磨你了?”
盛竹摆手,“没有没有。爹,你放心,我好着呢,没人磋磨我。我就是那个”忘了。
当然,这话太没心没肺,她不能说,否则盛老爹还得被气“死”一回。
见女儿说话吞吞吐吐,盛老爹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听说那沈家大郎有把子牛力气,年轻人又没轻没重的,不会是晚上太能折腾,把他老闺女给折腾坏了吧?不然为啥连门都不能回。
不行,回头得让老婆子跟闺女说说,别啥事儿都依着那混小子,得顾着点自己个儿的身子!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问盛竹:“女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盛竹赶紧替沈篱说好话:“相公他没在家,在县城修河堤呢,不然哪能让我一个人回娘家。爹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准儿让他来见你。”
盛老爹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父女俩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自家院子门前。
几个娃娃正撅着屁股在路边玩泥巴,看见盛竹来了,哄一声四散开来,其中有个男娃拔脚就冲进了院子,大喊:“小姑回来了!小姑回来了!”
盛竹暴汗,回来就回来了呗,搞得跟鬼子进村了似的。
“嚷嚷啥呢,没点样子。还不赶紧叫人?”
盛老爹训斥道。
那娃冲盛竹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盛竹想了想,好像是她大哥盛明理的儿子盛果,小名锅子,今年七岁,是个熊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领着村里一帮娃娃军四处搞破坏,今天偷人家一个瓜,明天摸人家一个蛋,时常被人上门告状索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