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
月影子透过稀疏的树叶从枝头倾泻下来。
他站在高处,回头望身后那片苍茫的原始森林,忽然就想放声大哭……
终于逃出来了。
他踉跄的走了几步,忽然一脚踩空,顺着高坡滚落下去。
三天两夜没有合眼,没有进食,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身体滚落的速度很快,露面外面的皮肤热辣辣的疼,被那些带着倒刺的野草刮伤。
他想,还好他没有7号那样的毛病。
即使受了小伤,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死掉了。
终于停下了……
他大口喘息着,平躺在地上,周遭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将他笼罩着,藏蓝色的天幕上,星子寥落。
山风浩荡,吹在这片果林里,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抬头可见树上挂着累累的果实,圆圆的,那是什么……
他脑子里最后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
“孩子,孩子,你醒醒”
是谁的声音这么温柔,让在黑暗中摸索的他,仿佛找到了方向。
他顺着那声音走阿,走阿,忽然眼前一亮。
他霍的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
简陋房屋,土墙,房梁上来挂着黑黢黢的东西,一块一块的,头顶上还有一些蜘蛛结下的网,粘带着灰尘,随着窗子进来的风,缓缓吹落。
老人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杆大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眼神慈祥的看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老人笑了。
“你醒了孩子?”
他迷茫的点点头,这种简陋的环境里,并没有那种让他未知的恐惧,反而生出一点安全感来。
“你怎么会在我的果园里阿,身上还都是伤?”
他一惊,低头一看胳膊上的几处伤痕已经涂抹过药了,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已经不疼也不痒了,很舒服。
他低头不说话。
老人也不着急,“孩子,你饿了吧,爷爷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饿了几天,先把这碗稀饭喝了吧。”
老人年岁大了,背有些弯,走路也不是很利索。
他走到屋里那和简陋的已经掉漆的小方桌上,把那一碗小米粥端了过来。
“来喝了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眼眶竟然微微一热,有涌动的液体在眼里流动,喉咙里像是塞了东西一样。
他几乎哽咽出声,看了一眼那个粗瓷大碗,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接了过去。
小米粥熬的很好,可能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里面的沙粒没有清洗干净,有些咯牙。
他一滴没剩下,喝的干干净净。
老人笑呵呵的接过碗来,“好孩子,真乖。”
他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他,有点羞涩。
“你叫什么名字阿,家在哪儿?还有什么亲人?”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桌前,把碗放下,一回头,见他已经坐在了床边上。
“我,我叫8号试验体,没有家,没有亲人?”
老人皱了皱眉,他文化水平不高,听不懂什么叫8号试验体,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他认为,这孩子的说的没有亲人应该是父母双亡了吧。
心头涌上一阵叹息。
老人笑了笑,用他粗糙的布满皲裂纹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名字还挺拗口的,不像我们这的人阿,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如叫你小八,怎么样?”
“小八?”
他重复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对着老人露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笑,“好,就叫小八。”
老人被他突然来的笑容给震住了,这孩子长的可真俊阿……一点都不像他们山里的人。
老人心里叹了一声,也怪可怜的。
“小八,这山中的果林,常年就我一个人,你要是无家可归,不如就把爷爷这里当成家吧。”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名字,站起身来,足足比老人高了两个个头,“好,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可以帮你干活,我有力气的。”
老人失笑一声,有些吃力的仰头打量着这孩子,只觉得这孩子比他们镇中镇长的儿子还要俊很多。
“老韩,老韩……”
屋外面传来叫喊声。
小八受了惊一样,吓的躲在了门后面。
老韩笑了,“你这孩子,怕什么,那是我的邻居,你要是怕生,就在那,我自己出去。”
被人叫做老韩的老人,走了出去。
简陋的篱笆外,另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伸头脑袋往里看。
老韩没好气的说,“狗蛋你看什么呢?什么事,一大早的就叫魂似得。”
狗蛋眼睛贼兮兮的往里瞥了一眼,“老韩我怎么听见你在屋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了,你不会藏了女人吧……”
老韩拿出烟袋就往他脑袋上招呼,“你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狗蛋满不在乎,“嗨,我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什么正经不正经的,快说,你屋里的人是谁?”
老韩叹了一声,“是一个孩子,从山上掉下来的,父母没了,和你当年差不多阿。”
狗蛋连忙问,“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