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是左安度过的非常平顺的小半月。
玄竹走了,去找护门草去了。
莫念手里接了一个极为棘手的案子,去外地了。
唯一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就是汪小小忽然退学了。
听说,是直接移民了。
对此,左安到是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在为出国留学兴奋不已的人,突然就全家移民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左安还曾经在饭桌上调侃过温言,换着花样说他失去了一个追求者
温言呢,心情好的时候,配合一下她玩笑,说他从来不缺追求者,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差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击一下她,把她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误会又挖出来,故意让她赧然一下
可是,左安是脸皮极厚的人,一件事她可能会赧然一次,但是绝不会因为同一件事而反复地不好意思。
所以,在温言打击她的时候,她却是厚颜无耻地挖苦回去我之前是没准备好,说不定我哪天就变成了时刻准备着了
最后,总是惹得温言翻白眼结尾。
还有一个小插曲是有一天左安碰到了来学校的文毓,眼见着她从校长室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落。
随便一猜,左安就知道文毓应该是去找校长谈关于温言出国学习的事儿了。
不知为何,左安心底有着隐隐的愧疚感。
看到文毓之后,她便迎了过去,叫住了她“文姨。”
“杉杉”文毓似乎有些意外,“怎么没上课阿”
“体育课来着,觉得挺无趣的,就到处溜达一下。”左安望着文毓,仿若试探“文姨今天是来跟校长谈温言出国留学的事儿”
文毓眉头微蹙,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他出国留学的事情他告诉你了”
左安点了点头“文姨,对不起阿虽然温言嘴上不说,我明白,他不去国外读书,大概率是因为我。”
“”文毓拧了拧眉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笑道“你可别这么想,也别觉得对不起我,说到底,他是选择了一个他自己觉得舒适的方式罢了。他实在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了虽然我心里却是觉得非常失落,但是只能怪我没有给他足够的温暖,而你,是给了他安定感的人。如果要怪,那也只能怪我,而怪不到你身上。”
“”左安凝了凝眉,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算了,由他吧,以他的能力,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什么也抵不过他开心”文毓叹了口气,自己寻找着说辞,安慰着自己。
左安常年没有跟父母相处,面对这样的境况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握着文毓的手,试图想要安慰她。
“你快去上课吧,”文毓笑着伸手摸了摸左安的头。
那一刻,左安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词可怜天下父母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毓算不上是一个好母亲,可是从另一种角度看来,她又绝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当时,她的离开也是逼不得已,为了让他活下去,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可是,这些事落在温言的眼里,他并不接受。
没有陪伴,是事实
任何理由在他面前都只是道理而已。
道理太过至高无上,无法浸入他实实在在的生活里。
在他疼痛煎熬的时候,在他期盼陪伴的时候,文毓就是没有在他身旁甚至,对温言而来,这样的生命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让他选择,他渴望这样的人生吗
所以,左安心底虽然有些愧疚,但是那些愧疚大多数是给了温振兴。好在,温伯伯对于温言要不要出国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温言的身体,希望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么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左安心里,愧疚感很不值一提,温言能够愿意陪着自己这件事才更重要
即便自私,但是她心中却觉得愉快,而且,她觉得,温言也是愉快的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负罪感
当然,这个小插曲左安后来也并没有跟温言提起过。
这件事仿佛成了他们三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大家都不交谈,就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事,左安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骤然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一个苏浅时常在耳边唠叨,但是那种唠叨被左安全然屏蔽了下去,渐渐地,左安便时常会觉得自己和温言又回到了在部队时的时光,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只有了上课,下课和彼此
直到这一个周日,左安惯例在操场上跑圈锻炼身体。
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都是那种一闪而过,然后堆堆叠叠的画面
仿佛有龙族,仿佛有麒麟山人差队,仿佛还有白虎送葬,鼻尖似乎闻到了撵木沁人心脾的味道
可是,不知为何,左安的心底忽然觉得空洞不堪,整个人忽然心慌意乱
是死亡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非常猛烈。
摧残的她连恐惧的意志都找不到了。
莫名其妙的心神混乱,导致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更是摔懵了。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一声熟悉的呼喊声响起,“杉杉”
那个声音忽然变得焦急了起来,也越来越近“摔疼了吗”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左安看到了一长极其熟悉的脸庞。
温润玉如,神色慌张。
左安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一种莫名的力量油然而起,深深地喘上了一口气
心,在那一瞬间也激荡起来,再一次跳动开来。
死亡,在那一瞬间似乎也离她而去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左安回了一下神,缓缓起身,满是汗意的脸上扯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温言伸手去扶她,眉宇深蹙“怎么回事跑步跑摔了吗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左安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儿,“没关系,你知道的,不疼”
伸手去拍她身上的泥渍,温言无奈地摇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哎”
这声叹息很沉重。
不像是因为自己摔了跤。
轻轻蹙眉,看着跟前的他,左安忽然不安了起来,骤然感觉自己的脊椎凝重了“怎么突然来学校找我”
温言的神色越发沉凝,迟疑道,“小斌哥哥,出事了”
左安得到消息的时候,罗小斌在经过初步的救治后,被快速的转移去了省城军区总医院。
等左安和温言辗转赶到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左安的心情很慌张,一路上她对温言可以说是狂轰乱炸似得逼迫,希望得知一点罗小斌的状况。
而温言,虽然大概率的知道一些罗小斌的情况,隐隐约约地听说罗小斌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才会那么急急忙忙地将罗小斌被送去了军区总院。
可是面对左安焦急的质问,他却依然稳如泰山的表示他一无所知。
真不知他那淡然如水的沉静到底是想让左安平静还是惹她着急。
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她越发的跳脚了
车还未停稳,心急如焚的左安就开了车门奔着医院而去。
刚到医院大门,左安就看到一堆人拿着相机、麦克风挡住了去路,嘈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