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记着事,其实睡得一点都不沉,醒来以后依然非常疲惫。但卷毛说得没错,现在时间对我来说非常宝贵。
我打开自己行李箱里面的电脑,把相关可能泄露我当前所在地址的账号都删除,然后捋了捋眼下的重要线索:
1.Bernard的妻子。
2.Bernard的书房和暗房的细节照片。
3.Bernard与我的往来邮件。
4.Bernard私人电脑上的两个文件夹。
按照人的使用习惯,一个邮箱地址可能会同时注册好几个网站的账号,Bernard说不定也不例外。我突然想到刚毕业那会,曾经热衷于研究爬虫软件,也捣鼓了一个差不多的,于是找出那个软件运行,输入Bernard的邮箱地址。
搜索结果有些慢,我趁着这段时间,打开硬盘里备份的“我”和Bernard的通信邮件。
来往邮件总共150封,几乎每三天都一个来回。按照这个频率,我们的联系已经维持一年多了。一个一年多的邮箱通信记录……竟然有人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年多来登录我的邮箱,果真厉害。
邮箱内容,都是全英文的。我看了看几行,虽然大多是口语,但不免佩服那个“我”的语言能力。这样无障碍地沟通,起码对于现在的我是不行的。
我想了想,转了个方向,准备调查那个“我”的IP地址。
爬虫软件的搜索结果果然显示一百多行与我的通信记录。虽然无法显示内容,但是IP地址信息已经暴露出来。
关于IP地址,网络上本来是可以直接查的。但前提是在IP地址准确的情况下,并且4段数字清晰,一般是一个区公用一个IP,所以大部分只能查到一个小范围。
但当我在网络上输入这个IP后,页面提示“请输入正确地址”。
我内心冷笑了一下。
果然加密了,连接着代理服务器。看来确实是有人用匿名IP操作我的邮箱。
虽然连接着代理服务器,可以躲避一半用户的查找。但是用户真正使用的IP地址也会记录在代理服务器上面,只不过加密方法被隐藏了。
而IP的加密方式,一般都是采用国际通用的几个方式。就像密码本一样,如果重新自己创造一个密码,成本太高,一般人都会选择已有或者比较流行的方式进行加密。我只能尽力用自己知识的覆盖面去试着解锁IP加密方式。
我看着电脑上运行的两个程序,一个爬虫,一个解密。爬虫软件网址如果不是恰好覆盖到,那也搜不到我需要的信息。而解密软件中,如果IP地址没有按照我所熟知的几个加密手法,那也解不出来。
不免觉得自己的方法存在很大的侥幸因素。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IP解密结果竟然真的出来了,是一个公共网络使用地址。确切的说,能查到显示的地理位置原先是一个公共网咖,巴黎的公共网咖。
巴黎?
我怎么可能一年多前就出现在巴黎,这明明是我第一次出国,连护照都是新的。
护照……我突然想到,如果说之前有人就在巴黎这个公用网络上和Bernard进行通讯,而警察认为这个人是我的话,从侧面来说,就相当于我那个时候已经在巴黎了。
这样的话,应该就有出国记录,护照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想到这个,我立马停了下来,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行李箱的夹层里面放着我的全部证件。护照被塞在一个蓝色的皮夹里面。我抽出护照本,准备拿着它及相关的邮件通讯记录向警方证明,我陈臻就是一个普通良民,和这个Bernard没有一点关系。
一想到这,之前的烦恼就好像被冲掉一样,顿时欣喜若狂,充满期待地翻开我的护照。
护照表面已经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崭新的封面了。不仅看上去有些陈旧,封面角落还起了一层皮。里面盖了好多个章,一页一个,累加起来起码超过了十几页。
随便翻了一页,法国海关的盖章日期是20170304.
一年以前的时间。
这是我的护照?怎么回事?难道被掉包了?我赶紧翻回第一页,个人信息上面分明写着:陈臻 1994-12-1……完全符合,包括我那丑得要死的证件照。
合上护照,我深吸了一口气。难道连护照都可以伪造了吗?
我的护照一直和行李箱放在一起,只在卷毛的酒店里过了一夜。难道是卷毛掉包了我的护照?
真的是他要害我?
那他为什么还要帮我躲避警察?
无力感再一次向我袭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我开玩笑。
Bernard是自杀还是被杀,我们之间通过邮件与否,我是不是第一次出国……为什么事情与我的记忆产生如此严重的偏差?
我笃定的事情,却走向了另外一种极端?
“那人”是不是想找个替罪羊?反正每年都那么多人失踪,直接买条人命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嫁祸到我的头上?
我怒吼一声仰头倒在了床上。
然后摸来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Bernard的葬礼不到两小时。
还是先去一趟拉雪兹公墓,接着去网咖所显示的地址看看。但愿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