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夫人说是一家婆母,那是因为凤尚卿给她这样一个体面和殊荣,否则以一个爬床的妾室,如何担得起“老夫人”这个尊称。可就是这样,凤老夫人也没有多领他们的情,她只觉得这富贵这体面是她自己应得的,因为若没有她,或许凤尚卿根本没有长大成人的机会,早就死于幼年时的那一场疫病。
“夫人,我们走吧。”凤尚卿看出凤夫人的神色有异,便故意拉起她的手,笑容温和的说道。
凤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嗯。走吧。”凤夫人心疼凤尚卿的一片孝心,所以不忍让他处在中间为难,以往凤老夫人和雷氏明里暗里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凤夫人也只当一笑而过,不会与他们多做计较,更不会将这些委屈说与凤尚卿听。今日,也是一样。
寿喜堂里,凤老夫人坐在正前方的软塌上,倚着秋香色引枕,手里捻着一串五彩碧玺佛珠。她微微眯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可是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里似乎都酝酿着一股待发的怒意。房间里的气氛古怪又压抑,侍奉的婢女们无不垂头屏息,默默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分毫。
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着仍在抽抽搭搭眼睛红肿的凤芝兰和一脸愠怒眉眼尖刻的雷氏,见凤尚卿他们一家进来,雷氏的双手恶狠狠的绞了衣角几圈。
凤尚卿带着妻女一同上前行礼,说道:“老夫人安好。”
凤老夫人抬起眼皮瞧了他们几人一眼,带着一丝压制的怒气冷哼一声,“老身我可担不起。”
凤尚卿眉头微微一皱,正色问道:“不知老夫人因何发这么大的火,不妨说与凤卿一听,切勿气坏身子。”
凤老夫挑眉看了一眼凤尚卿身后的如婳,手中的佛珠咔嗒一拍,冷笑起来:“凤卿,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女儿们都做了什么?”
凤尚卿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如翎和如婳,疑惑不解回道:“凤卿不懂老夫人这是何意。”
凤老夫人冷哼一声,指着一旁神色淡漠的如婳怒声道:“如婳,当着你爹的面,你将今日你与如翎做的丑事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若有一句不实,家法难饶!”
如婳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凤老夫人,神情不见恼怒,只是淡淡微笑,“祖母,如婳实在听不懂您说的话,什么叫我和姐姐做的丑事?想必是祖母年纪大了兴许记岔了吧,今天当众出了丑丢了脸的可是二姐姐啊。”
凤芝兰咬着唇,羞愤道:“凤如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与那刘曜串通,他怎么会让人故意来毁我清白?”
“谁是刘曜?”不明就里的凤尚卿出声问道。
如婳抬起脸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爹爹,婳儿根本听不懂二姐她在说什么,什么刘曜什么串通,明明婳儿也是今日无意中在后山碰见二姐和那刘曜在一处说话,这才第一次见到此人,也不知道二姐为何会突然发难指责婳儿与人如何勾结串通之类的话。爹爹一直教导姐姐跟婳儿,做人应当谨记仁孝礼义廉耻这六字,所以婳儿不敢说谎也绝不会说谎!婳儿不认识那刘曜,也绝没有串通他故意去玷污二姐清誉!至于那些人为何会站出来当众与二姐拉拉扯扯,这恐怕就要问二姐姐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