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凌波之舞是赏心悦目,不过对于这些三不五时就听歌赏舞混迹风月场所的人来说,也算不得是多么了不得的奇观,在短暂的惊叹之后,一部分人先回过身继续对饮起了酒。
可随着琴声节奏的变换,那彩衣女子忽然顿足一跃腾起在半空,轻纱曼舞之间,怀中的琵琶竟然凭空不见,取而代之的一个外形精美的彩绣寿桃!
女子一手托着寿桃,一手轻甩,手臂上原本折好的水袖陡然散开,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落于碧清的湖水中。花香缭绕间,竟引得数十只彩蝶闻香飞来,围着那女子翩翩起舞了起来。
“好一曲麻姑献寿,实在是妙!”外厅的男宾里不知道是谁忍不住抚掌叹道。
而坐于内厅里的夫人小姐们就比较含蓄了些,只是纷纷点头小声称赞着,并无太大的动作,只有雷氏,似乎表现的尤为异常。
如婳淡淡看了她一眼,果然见雷氏的眼睛从始至终都一眨都不敢眨的盯着船上,眉头随着舞蹈的动作变化或舒展或紧皱,而手中的丝帕也因为过于紧张,早已经被她死死揉成了一团。
瞧着这一幕,如婳不由轻轻笑了,这罗氏还真是一片拳拳的慈母之心。
相传麻姑是位善良美貌的仙女,在民间又称她为寿仙娘娘,流传三月三日西王母寿辰之际,麻姑于绛珠河边以灵芝酿酒为其祝寿。在蟠桃大会上,轮到麻姑献酒时,西王母命麻姑在瑶池边向众仙歌舞行酒,传说麻姑之舞跳的极美,看的众仙当场如痴如醉,就连天生的彩凤都忍不住飞下来与之共舞,可见其舞之精美绝伦世间难见。
仙人的舞姿凡人自然是见不得,只能从口耳相传中意会出一些灵感进行再次创作,比如许多戏园子里就专门有“麻姑献寿”的折子戏,大户人家为高堂在家中操办寿宴时经常会点这么一出来看,唱的热闹、兆头又好,很是流行。
既然有了珠玉在前,若想要演的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引人入胜,且得花费上一番心思。
韦老太君笑容满面,也忍不住叹道,“船上这丫头的舞跳得真好,吩咐下去重重有赏!”
韦夫人含笑应道:“母亲放心,彩头都已经备好了。”
韦老太君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欣赏起了舞蹈,而当韦夫人回头再瞧着那船舫上的女子时,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如婳不动声色的瞧着场中这些人,面上带了一缕不着痕迹的冷笑。
船舫顺水而来,女子临风而舞衣袂翩翩,直看的人目不暇接。眼看那船即将要靠岸,宴厅上许多公子哥都睁大了眼睛,无一不想知道那船上的佳人是何许人。反而那一向风流成性的凤琰杰,此时却对船上大家都殷切渴望的美人表现的毫无兴致。
随着乐曲的节奏渐渐平缓,船上的彩衣女子轻盈一跃,缓缓落在了一朵状似莲叶的平台上。
男宾所在的外厅,距离舞台最近的韦晖眼睛似乎都要看直了,杯中的酒水洒了出来都不自知。他上下打量着女子的肩颈、胸脯、腰肢,每一处都美的恰到好处,直恨不得上前立马就将女子脸上的轻纱撕掉,好一睹她的花容月貌。
在众人瞩目之下,女子双手托着寿桃,低垂着眼帘缓缓走向韦老太君面前,微微屈膝,声音娇柔道:“瑶池春不老,寿域日开祥。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韦老太君疑惑的看着这台下的女子,见她并不似寻常舞姬,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彩衣女子声音轻柔回道:“回老太君的话,我是凤家二女闺名芝兰,由于生平十分倾慕老太君的人品性情,所以值此老太君大寿之日,特意苦练了这一段舞蹈为您贺寿,只要能博得老太君一笑,芝兰就心满意足了。”
这马屁拍的,也不嫌肉麻?如婳懒得再看凤芝兰矫揉造作的模样,夹了一块脆丝水晶糕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