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多年来一直活在仇恨中,根本无暇修炼,加上年龄缘故,她根本不是长歌对手。
长歌因有伤在身,加上老妪跟芪蘅相识,便手下留情,只是打伤了她。
老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任凭雨水跌落在她脸上,眼角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
心中不断响起,她要报仇她要报仇……四字。
不管是闭上双眼,还是睁开双眼,当年灭族场景历历在目。她忘不掉,也不敢忘掉。
那个烽火连天的下午,那个让芪族消失的下午。
老妪想不明白,为什么长歌不帮芪族?她明明就是为小公主才活,为什么她要置身事外?她根本不配拥有小公主纯洁善良的心。
想到这里,老妪目光凶狠起来,她艰难爬起来。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她不能倒下。
长歌见她不还死心,便把劝说她道“你何苦这样?你都这么大年龄,从刚下交手来看。你的灵力都快消散完了,何必如此执着?”
五界所有神魔妖灵在消亡时,自身灵力会慢慢消失。如果两人交手,另一个人如果知道他快要消亡,无论无何都不能下死手。除非那人立下禁生字据,或者若是被别人知道杀了一位,快要自然消亡的生灵,会被世人看不起。
老妪为了混入火光兽一族,她抽取自身灵力,强行改变原形,易骨换形。因为逆天改形,加快她的衰老速度。
老妪恶狠狠盯着长歌,道“你懂什么,你生来死胎没心,所以你冷漠无情。让芪族重见光明,是我们芪族后人毕生所愿。”
长歌趁她受伤,把余歌解开。
余歌刚才伤到腰,正龇牙咧嘴往这边走,听到她们二人谈话。
余歌“后世记载来看,你们根本没有可能。且不说事情真相本来是什么,就单单说,当时同意你们被灭族的,除了魔界以外,还有神界妖界以及冥界。还都是先一辈老者,现在你想让他们后辈承认当年他们先辈所犯的错。这根本行不通,我想这也是芪蘅哥哥担心的事,所以他一直没有行动。”
老妪情绪激动,大声吼道“那我们就该平白受此委屈,我们芪族几乎全灭。我们何其无辜,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总是要对我们斩草除根?”
长歌“对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想要为芪族的冤屈平反,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可是,老妇人别忘了名誉二字,他们不会承认当年先辈所犯的错。因为在他们看来,先辈所作所为都是荣誉。”
一字一句扎在老妪心上,她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可她不要站在别人立场,她只需要站在自己立场想。
她要报仇,她要杀光所有仇恨芪族的生灵。神也好,魔也罢,只要他们仇视芪族,那就一定要杀了他们。
余歌帮长歌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你被仇恨迷了双眼,你早就不在意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你只想把一切不与自己所想一致的生灵都毁灭掉。这样的人,是杀人工具。”
老妪这辈子都活在那次灭族场景中,既然她的父母让她逃出来,那就是为了帮芪族鸣冤。如今自己都快死了,还没有完成父母遗愿,她无颜面见芪族族人。
他们二人所说,老妪何尝没有想到。对,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不管是朋友,还是真诚相爱之人,知道她的身份,都离自己远去。
不是她不给火光兽一族活路,而是没人给他们一条生路。
已经在这条黑暗之中行走太久,她当然要拉一点生灵来陪伴自己。
老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地上泥土中爬起来。她颤颤巍巍走向双歌二人,突然大笑起来。
笑中充满无奈和嘲笑,她这一辈子是为芪族而活,她的使命早就注定。
老妪说道“你知道吗,如果成为杀人工具,就可以让芪族冤屈得来洗刷。我情愿成为杀人工具,可是事实如此,它改变不了什么。它只会让我越来越崩溃,让我觉得这一切就是黄粱一梦,终究都是虚幻。你们懂那种希望被慢慢磨灭的心情吗?”
老妪说完后,肉身开始消失,她苦笑着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短短数十载光阴,就算日后得道成仙后,顶多千年时光。根本没有机会体会到,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人的寿命。不像我们,远古氏族,灯塔水母,有的还是不死不灭。”
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经不用痛苦,可恨她还没有完成壮志。
“我们走吧!”长歌转身不再看老妪,她说的对,芪族寿命很长。长到他们自己都会忘记多大,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早在芪蘅记忆里就知道这份孤独,他们东躲西藏,还有忍受那份孤寂。长此以往,的确是会疯魔。
余歌悄悄说道“不救她吗?”
“不必,她为了冒充火光兽,强行改形,若不是因为她血液里的芪族魔性,她不可能改形成功。易骨换形,会死得很痛苦。我不想看,也不想听。”
从长歌第一眼见到她时,她就觉得这位老妇人有问题。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她如此狠心,居然易骨换形。不知她是怎么忍受那股锥心之痛,还是每夜都反复发作。
长歌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打架裂开了一些。刚才她出手时,其实心里很慌张。不敢确定能不能打的过她,谁知第一招时,她就知道老妪快要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