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细微的竹桥吱呀声,伴着月色,一青衫仙子凌波而至,态浓意远,长裙辉晔,行来莲步翩翩,清冷如月里琼枝,飘渺如碧海之仙。
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萧越看着那身影渐近,不由得有些怔忡。
前阵子江夏王上了道折子,萧越看了后不由失笑,心想这写的都什么玩意儿啊,这族兄该来太学好好培训学习下,哪有说自己女儿个子高高身体棒棒的。偌大一个江夏,连一个像样的捉笔吏都没有。
萧越回忆了下,实在想不起江夏郡主何等模样,江夏王妃他倒是有印象,生的温润端庄,旧时经常找阮宁玩耍。
这里不得不提下,含槿实在没遗传江夏王妃的一副好相貌,应了女儿随爹那句老话。江夏王生的仪表堂堂,四方脸,威严板正,这张脸盘子遗传到女儿身上就显得含槿脸若银盆。
含槿这大气美在南昭很别具一格。
敏行没想到水榭还有人,见萧越沉醉在倚栏榻上,枕着左臂,正定定的看她。
敏行微怔了下,俯身道,“我唤人扶你回寝殿?”
萧越眼神清亮,分毫不像醉酒。
可他做的事是醉酒才能做出来的事。
他将眼前人一伸手拉过来。
敏行不及反应,已重重扑在他身上,惊诧,害怕,一瞬间全在她眼里浮现。
挣脱不开,她道,“你喝多了,我是敏行,不是陈婕妤。”因为害怕,声音都有些抖。
她实在没想到萧越能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动作。
萧越轻轻笑,“我知道啊。让我抱一会,碧落。”
听他叫她乳名,她才确认他还有清醒意识,“我害怕,你松开我。”
“自别后,惆怅度此夜。我又何尝不是。碧落,我不让你去北朝。”
“你松开我。”
幽幽的香气氤氲,眼前人黛眉弯弯,睫长且浓密,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莹白,吹弹欲破,别有意态风流。
这样美却不自知。他对她,相处时久,日渐缱绻。
萧越有些沉醉,也有些动情,“我喝多了。其实也未喝多,只是借着酒,才敢放肆。”
夏渊守在桥边,宫中已敲入睡梆子,又不敢进去,只得守着,又困又冷。
陈婕妤又打发人问,夏渊只得道,“圣上贪看月色,今晚准备宿在水榭。”
夜半飘雨,寒气沁骨,唯有怀抱温暖。她厌恶的转身,正对着一池哀荷,昨日尚青葱,今日已瑟瑟,好像自己一样。
萧越手搭她肩膀上,“阁子冷。我抱你回宫。”
夏渊见皇帝出来,忙举了伞亦步亦趋。
这一夜,昭宫不知多少人被这冷冷秋雨扰的未眠。
夏渊送萧越回寝殿,忙安排御膳房煎姜汤,又打发徒儿小满子急急去了甘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