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四回 身将何处(1 / 2)雁荡刺卫传首页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元世祖忽必烈突然驾崩。

四月初,元世祖忽必烈之孙、皇太子真金第三子孛儿只斤铁穆耳,率随同出征的知枢密院事、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赶回漠南,玉昔帖木儿即成为临时执政内阁大臣之一。

右丞相完泽不得预议机密,只好请求真金妃打听消息。真金妃遂召御史中丞不忽木、玉昔帖木儿询问,却遭到玉昔帖木儿的佯佯奚落。

当察出镇守岭北的真金长子,晋王孛儿只斤甘麻剌要抢夺皇位。

孛儿只斤铁穆耳与玉昔帖木儿等大臣秘谋后,决定先发制人。

在宗亲合议之前,玉昔帖木儿私下逼迫甘麻剌,道:“宫车晏驾,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虚,宗祧不可乏主。畴昔储闱符玺既有所归,王为宗盟之长,奚俟而不言。”

孛儿只斤甘剌麻无可奈何,道:“皇帝践祚,愿北面事之。”但他内心终究有些不服。

真金妃唯恐弟兄二人反目成仇,经与大臣商搉,命他们当众比试诵读祖宗宝训,优胜者继位元廷大汗。

甘麻剌因口吃不能道说,最终落败。

四月十四日,铁穆耳率部昼夜兼行从和林赶到上都。

元廷诸部王侯闻报,皆纷纷前往拜谒。

而时任御史中丞的崔彧,却将传国玉玺呈给了徽仁裕圣皇后弘吉烈氏。皇后见上刻:“受命天于,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即授予了三子孛儿只斤铁穆耳。

于是,铁穆耳并于四月十六日正式登基,受诸王宗亲、文武百官朝于大安阁,是为成宗。并追尊其父真金为皇帝,是为元裕宗,尊太母元妃为皇太后,真金妃为皇太妃。

雁山芙蓉峰,十六亭总舵。

当群雄见元军突然鸣金收兵,均大惑不解。遂聚集于浩然楼之内,计议应对之策。

展南征背手在议事厅踱来踱去,沉吟道:“倘再攻打半个时辰,雁山定难抵挡。为何元军不战而退,莫非有甚么阴谋?”

便在此时,探事亭官商卫副卫主韩小林飞奔而入,单膝跪地,道:“启总亭主,据飞鸽卫传来密报,狗鞑子的皇帝忽必烈,病死在了上都。”

展南征惊道:“此话当真?”

韩小林道:“永嘉府诸侯刚刚紧急会议,欲前往上都祭奠。”

展南征听了禁不住浑身一颤,忙率群雄来到城楼之上俯瞰。

但见远处元军偃旗息鼓、拔营起寨,正有条而不紊的缓缓撤兵。

展南征瞻望弗久,伫立以泣,喝道:“来吖,摆酒设宴!”

群雄莫不雀跃欢呼,相拥而庆。霎时之间芙蓉峰内喊声雷动,响彻云霄。

展南征环视左右,诧异的道:“风舟现在何处?”

云若惜道:“适才叶大哥巡视一番城防工事,与叶清风等去了玄黓大院。”

展南征手抚长髯,道:“云凤使,速将这个喜讯报与他知。”

云若惜盈盈施个万福,道:“属下遵命!”跑向玄黓大院。

展南征摆手朗声道:“诸位、诸位,天理昭彰,狗鞑子气数已尽,咱们今夜痛饮他三百杯!”

群雄齐声道:“总亭主威武!”

弯月寂静地上霜,清风瑟瑟檐下影。

云若惜来到玄黓大院前,道:“哨卫门的兄弟,叶亭主可在?”

四名亭卫一抱拳,道:“启凤使,叶亭主与叶少侠都在里面。”

云若惜点点头,说了声:“多谢。”抬脚迈进院中。

只见堂屋房门大开,烛光摇曳铺在地上。

云若惜抑制不住欣喜,待要大声叫喊。

忽闻有人咳了两声,道:“楚楚,从今后你须放弃荣华富贵、郡主之尊,且和我共此寒苦、浪迹天涯,可心甘否?”辩声正乃叶风舟。

接着另一女人轻语道:“只要咱们能长相厮守,楚楚甘心情愿。”

云若惜心下暗付:“叶清风寸步不离保护的那位娇小公子,原是元廷郡主慕容楚楚。”

叶风舟又道:“如果桂王教人来捉你,怎生是好?”

慕容楚楚顿了顿,道:“风舟,你随我回府罢。”

叶风舟长叹一口气,道:“我娶你为妻已犯下江湖大忌,尚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岂敢与你同去大都,旁人还以为我归顺了朝廷。”

慕容楚楚道:“那咱们便找寻一处僻静所在,归隐深山。”

叶风舟走到门口,背手而立,道:“我肩负总亭主重托,身系十六亭数百名亭卫安危,如此一走了之,岂不教天下耻笑。他们定以为我贪慕高爵厚禄,才摧眉折腰的娶你为妻。”

慕容楚楚款款来到他身边,含笑言道:“是又怎样,大丈夫行事,但求上无愧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心,流言蜚语算得了甚么?”

叶风舟怜惜的瞧着他,道:“此话怎讲?”

慕容楚楚仰起小脸,道:“你晋京接受皇封,立志做一名廉洁之官吏,也可为苍生布沐福利,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只见叶风舟摇了摇头,道:“言虽有理,但我身为宋民,假使终日与狗终日与异族人交际,实在无法忍受。”

慕容楚楚美目眨了两眨,道:“你娘子叶氏慕容楚楚便乃异族人,你要写休书么?”

叶风舟伸手捋起他耳边黑发,笑道:“我若一纸文书休弃你,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再要你?”

慕容楚楚啐了一口,螓首偎在他的胸口,道:“你又非潘安在世,难不成”

陡闻有人暴喝,道:“呔,你在那里作甚?”

把个云若惜唬得一跳,慌循声望去。

只见叶清风从厢房内跳到院中,拎剑嗖地疾刺过来。

云若惜忙往旁一避,施礼道:“属下飞凤卫使,参见叶亭主。”

叶风舟疾行至他面前,笑呵呵的道:“是云妹妹啊,来此何因?”

云若惜瞧了瞧慕容楚楚,未免有些迟疑,道:“属下奉总亭主之命,有事禀告”

叶风舟恍然大悟,道:“清风,你们去大厅稍等片刻。”

慕容楚楚蹙眉瞥了两下云若惜,与叶清风步入堂屋。

叶风舟笑道:“切勿再称呼我甚么亭主了,唤我叶大哥。”

云若惜近身小声道:“叶大哥,总亭主教我报知与你,今日午时,狗鞑子的皇帝忽必烈病死于元廷上都。”

叶风舟赫然一惊,道:“当真?”

云若惜点点头,道:“现总亭主已在浩然楼设宴,预备与群庆贺之。”

叶风舟不由大悦,连声叫道:“好、好、好,此乃祥瑞之兆!云妹妹先去回禀总亭主,我与清风这便前往。”

云若惜斜身向堂屋扫视一眼,道:“叶大哥,郡主怎生安置?”

叶风舟一怔,道:“无妨,我自有主意。”

云若惜低头喃喃言道:“适才你们的谈话,我在窗外都听到了。毋论叶大哥作出甚么决定,小妹俱皆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