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湖这边离检察院很近,走路回去也才二十分钟。这几日周俞舟很忙,没空接送我,我大多都是自己走回去的。
也是我太过小心,总觉得公交车不安全,即使人不多,但很晃荡地铁也不好,要上上下下那么多台阶,不安全打车还行,就是距离太近了,有点不值当。走走也好,践行低碳,从我做起。
转眼又是年末了,宜市妖风肆虐,但这几日还不是太冷,光线也好。我边欣赏沿路的景色,边感慨今年的种种际遇时,一辆车减速下来,和我并排着前进。
车窗摇下,果然是眉宇轩昂、精神抖擞的赵叨叨。赵叨叨一向下班比我们都晚,颇有诸葛孔明鞠躬尽瘁的精神,通常他去开车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家了。但今天他竟然提前收工了,于是便碰到我了。
我笑着打了个招呼,他语气轻松道:“上车,我送你回去。”赵叨叨是个聪明人,他一定知道我们两家现在差不多是邻居了。尽管他热爱工作,此刻又乐于助人,邀我同车,我还是婉拒了,轻轻笑道:“谢谢领导,但不用了,也没多远了,你先走吧。”我觉得有点儿招摇,就这么一小段路程,至于开着他的卡宴跑来跑去的吗?
赵叨叨近来脾气甚好,我拒绝了,他也没生气,还笑了笑,合了车窗,很快离去。我以为他是真的不跟我玩了,事实就是,我刚进小区,就看到他站在那边树下,似乎是在等我。
深冬寂寥,一树朱红色的叶子分外美丽,风吹低枝叶,虚拂着赵叨叨而过。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服,外面加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长身而立,风度翩翩,很有精英范儿。几个风韵犹存的大姐路过他时,眼神恋恋不舍的,看得我一阵发笑。我看了看周围,确定他就是在等我,忙摆出一本正经的脸来。
“搬了新家,也不请我去吃顿饭吗?”他以一种朋友的口吻,问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好像真的不太会来事,搬了新家,怎么说,也该请他到家里坐坐,吃顿饭的。他这么一问,我只好傻笑,“领导忙,不好意思打扰。”
赵叨叨轻叹一声,依旧和颜悦色,“行吧,但是何若,有件事情,我还是得提醒你。”他讲话喜欢留悬念,我问了一句什么事情,他才进入主题,“我前几天看到刘威在街头晃荡,不干正事,你一个人的时候小心点,保不齐他会动什么坏心思。”
我一头雾水,疑惑不解,“那个刘威,谁?我好像不认识他。”赵叨叨笑道:“你这是什么记性?刘威,刘江的儿子,他那次骚扰你,你把花给扔垃圾桶了,忘了吗?”
我恍悟,想起来了,是混蛋刘助养的混蛋儿子。那时我刚来宜市不久,刘威在饭局上喝醉了,言语调戏我,我抓过他的花扔了。他恼羞成怒,要动手,还是赵叨叨帮我挡了下来。今日被赵叨叨这么一提醒,我又想起这个人来。
但我想不明白,疑惑道:“他啊,我还真不知道他真名叫这个,可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件不愉快的小事情都过去多么久了,也值得打击报复?况且,我估计他酒醒之后,应该忘了我了。
赵叨叨道:“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不清楚回家问你家周局长去,他更清楚。”哦,原来如此,刘威他爸爸刘江的事情跟周俞舟有关。刘威本就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刘家没钱没权后,他从骄傲的小少爷变成落魄的小混混了,说不准会来报复社会。人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自然我是那个没有攻击力的软柿子。
赵叨叨道:“知道你家周局长最能打,那几个警察同志也都是好手,但现在局势紧张,难免有顾及不到你的时候。你只能自己小心点,提高警惕。”赵叨叨真的太细心了,身上的侠义之气四散,我感激道:“谢谢领导提醒,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