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橓其实早就来了。只是看到朱翊钧想事情入神而不敢提醒。
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第一次皇上是要给自己颜色看看,这一次是真的想事情了。
看到朱翊钧嘴角的笑容,朱茂橓背后的汗毛直立,总有种邪恶的感觉。
朱翊钧放下书本:“哦,朱爱卿来了。张诚,你怎么不知道准备一把椅子呢。”
张诚从一堆奏疏中走了出来:“是老奴的不是,朱大人莫怪。”
朱茂橓能说什么。客气话他还是听的出来的,自己要是答应了,张诚会怎么想,给脸不要脸了是不。虽然现在锦衣卫不在受东厂的管职,当然张诚也管不着东厂,可他跟陈矩那是一个品种啊,表面上两个人互不隶属,谁知道他们私下的关系,更何况张诚还是司礼监掌印,天天跟皇上身边,说了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朱茂橓客气了一下,便谨慎的坐在椅子边缘。
张诚则转身继续挑选他手中的奏疏。
“锦衣卫梳理的如何?”
朱茂橓马上站起来,他刚要说话,朱翊钧便摆手:“坐下说吧,别总是站起来又坐下的。”
“是!”
“臣这两天一直在梳理中,自上而下,凡是以前违法乱纪的臣全部移交给三司了。对于没有能力的锦衣卫臣也在剔除。”
“嗯,很好,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拍,不能因为一只苍蝇搅的满锅腥。”
朱茂橓会心一笑,皇上这俏皮话还挺有意思,明明是老鼠屎好吗。
“朕来找你是有两件事,第一个给朕将通政使司右参议黄征的全部材料调过来。朕明天要用。你们锦衣卫应该有的吧。”朱翊钧眯着眼睛。
朱茂橓心里想着,要不刚才有种邪恶的感觉,原来是这个黄征惹到皇上了。不过皇上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质疑锦衣卫的工作。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回皇上,都有的。”
“贪赃枉法的也有吗?”
“有的。”
“好。”
“第二个事情,给朕放出风声,就说朕要撤番。随后将所有的锦衣卫全部给我调出去,朕要知道咱们大明的王爷们到底做了多少不法的勾当,包括世子,世孙,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有一个算一个吧,三月初一之前给朕办好,能做到吗?”
朱茂橓额头瞬间沁出汗水,他不停的擦拭。“皇...皇上,这是不是波及太广。”
“怎么你有何担心?”
朱茂橓不得不捂着胸口,心脏跳动的实在厉害,皇上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办到,自己是什么单位,他们是干什么的,就是监视百官的啊,当然也包括全国各地的诸王,很多材料都是现成的,包括各地方政府手里也有不少。
可正常情况下藩王府一般都有东厂的人,东厂的人才是真正负责监视藩王的关键人物,不过这年头东厂的人也是不中用了,他们常年在藩王府,因为不是藩王亲近之人,很少能涉及到藩王的核心,等司礼监对他们也成放逐态度,得不到升迁的他们再不受藩王待见的同时,工作难免会不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