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周遭一黑,陆蛮便感觉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瞬间思想全部清空,只留下一个念头,准备跑到卧室取猎枪,不曾想一下子撞到雷戎身上,雷戎顺势抓住她的肩头安慰:“停电了。”
陆蛮却甩出这么一个字:“枪。”
雷戎晓得她为何取枪,柔声道:“我在呢。”
陆蛮这才意识到什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紧聚的肌肉乃至骨骼都松懈下来,人就虚脱了一般,身子瘫软欲倒,忽然感觉他在搂着自己,连忙往后躲,可是一转身却又撞到了椅子,扶住椅子刚想稳住,桌角又硌了腰,疼,轻微的哎呀一声。
雷戎已经能够依稀视物,忙过来扶住她:“在自己家里还东撞西撞,笨蛋。”
陆蛮反唇相讥:“黑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练过功夫,听力目力当然超乎我们这些常人。”
雷戎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笑道:“嗬,笨还有理了。”
随即自己也拉了把银子坐在陆蛮对面,收了玩笑,认真问:“为什么怕成这样?”
雷戎方才握着她手臂的时候,明显感觉出她在发抖,又问:“是因为牛倌?”
雷戎不知道陆蛮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惊吓,只是那天巧遇牛倌,发现牛倌看陆蛮的眼神,和陆蛮看牛倌的眼神,都有故事,所以求证似的这样问。
陆蛮却否认:“不是。”
接着追加了一句:“不全是。”
除了牛倌之外,雷戎想象不到让她如此胆怯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在她胆怯的另外一面,又何尝不是胆量呢,毕竟一个女人独宿山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雷戎觉着陆蛮是个神奇的物种,她草木皆兵,她又非常冷静,她拒人千里,她也细心周到,她是胆怯和胆量并存、冷酷和热情同在,这让人好奇,也让人着迷,不全是,就是与牛倌有着或多或少的原因,剩下的呢,雷戎问:“还有什么?”
陆蛮默然不语有一会子,低着头,其实即使坐得这么近,根本看不清表情,但她看得见雷戎的眼睛,在暗夜中就像天上最亮的那颗什么星,她不敢面对,低头嘟囔:“黑咕隆咚的,你不怕?”
雷戎道:“我不怕。”
陆蛮已经平复了情绪:“你不怕因为你是男人,女人没有不怕黑的。”
雷戎赞同点点头,不怕黑的女人大概太男性化,可自己喜欢女性化的女人,所以怕黑就怕黑吧,怕黑的女人挺可爱的,问道:“这里经常停电吗?”
陆蛮摇头:“不经常,偶尔,一年之中两三回吧。”
雷戎松口气:“那还好。”
他是想到了即将开发出来的廊桥旅游度假区,不过即便一年只停电两三回,他还是决定未来要自己发电,那样有保障。
两个人于黑暗中坐着,陆蛮忽然想起什么:“你回来之前,宋镇长带着很多人来了,他们听说你要在这里修路,想给你打工,可是我说你已经找好了专业的施工队,他们很失望。”
雷戎道:“那没法子。”
如此一说,陆蛮就知道他的决定了,幸好自己已经代他回绝,否则开口也是朗费唇舌。
雷戎却忽然道:“假如你答应了人家,我可以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