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零一路向前，穿过古老的牌坊，穿过纵横交错的天桥，穿过灯火阑珊的街道。网

她走得很快，真气充盈着双腿，这让她比平常人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有一回还能和一辆深夜出租并驾齐驱，直到看见出租司机惊恐的面部表情，安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立即转了个弯，走进了橡树公园。

她身上血的味道太过浓烈，惊起了一树的树蝠，半空中的泡泡全都默默地飘走了。

安零来到了公园角落的卫生间。

几只老鼠立即窜入了墙角，成串的蟑螂、壁虎和蚂蚁也顺着墙缝逃走了。

安零走到洗手台前时，周围的蛇虫鼠蚁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头顶照明灯前飞扑的飞蛾都没了踪影。

“都走了，是么。”

安零忽然感到一阵悲伤，她摸索着来到镜子前，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满脸血污，眼窝凹陷，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弄得如此狼狈。

安零抬起胳膊，手臂上的伤口布满了黑线，既诡异又恐怖，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丧尸。

好在血已经止住，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

安零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单调。

安零将心一横，将手臂伸进了水里。

伤口被冰水一激，立即传出阵阵刺痛，肌肤表面也升起了灼热之感。

安零闭着眼睛，让冰水冲击着手臂，直到手上的疼痛和灼热都被流水带走。

她脱下沾满血污的上衣，放在水盆子里浆洗。

镜子里映出了瘦小的，还没发育的身体。安零深吸了口气，两边的肋骨立即清晰可见。

“干得好呀，今晚的一仗真是漂亮！看到那只大蚱蜢了吗，嘻嘻，被我烤了！”

安零对着镜子亮出了自己的用劲儿才挤出的一点儿“肱二头肌”。

“今后要多吃一点饭才行。”

安零捧起水洗了脸，又在水槽边上找到了一截躺在地上的扫帚杆子。

“这是谁的？有人要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35xs

“那我先拿走咯。”

她从书包里拿了干净的衣服穿好，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杠子上，又将杆子抗在肩上，大步朝着学校走去。

衣服被夜风吹起来，像一面旗帜。

第二天清晨，保安室的老师傅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门前躺着个娃，吓得差点就要报警了，却见那娃从地上跃起来，指着大门道：“师傅，开开门。”

老师傅连忙提出钥匙。

铁锁一开，安零第一个冲进了大门。

“安零，你没事吧！”

安零坐在座位上，朝每一个进来的人挥手。

走进教室的人看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表情。早自习前，“灭绝”还特地跑到教室来看了她一趟，确认了她还算正常之后，才忧忧地回办公室。

两节课后，安零鼓起勇气准备去找“阎罗王”。

楼梯口有一个观衣镜，安零停在了镜子前。

这时候，手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

今早醒来，她就发现手臂上的伤痕好了一大半，肌肤底下细密的黑气像穿针引线一样。

难道这黑气在帮自己愈合伤口？可是那个黑先生明明想杀自己的呀！

算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农历八月二十六，明天就是昆仑学院的新生选拔。

安零一口气跑上了五楼，楼梯正对着的就是老师们的办公区，教导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

“阎罗王”的办公室既宽敞又亮堂，旁边是一排存放文件的柜子，柜子边摆放着几盆黄杨盆栽，枝叶苍翠茂盛，桌上还有青翠的绿萝，一派生机盎然。

“阎罗王”正埋头在文件堆里，宽大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堆放着一摞一摞的资料，由大到小排列地丝毫不差，看上去像水泥浇筑的房子。

安零在办公室前探头探脑了一阵儿，终于敲了敲门。

阎老师抬起头来，道：“安零同学，快坐。”他微笑着，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会议室里发生的事。

“学校已经决定不再追究那天的事，你可以安下心来学习了。”

桌上一壶新茶正开，阎老师提起水壶将茶水倒入纸杯，递给安零。

杯子里扑鼻而出的茶香，热乎的茶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升起了缕缕青烟。

“那个……那天的事，真是很抱歉啊。”

那天安零稀里糊涂地将会议室烧毁。后来安零悄悄上去看过，会议室已经恢复了原样。想必是“阎罗王”替她收拾了。

“啊，这事情你的确应该注意了。不能让凡人知道神明的存在，这条规则你已经很清楚了。”

安零点点头，切入了正题。

“我想去昆仑学院。”

“哦？”

“阎老师，我想去昆仑学院，你知道怎么才能上昆仑学院吗！”

“阎罗王”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品了起来。

“不一定要去昆仑学院，你在月山好好读书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呢。”

阎老师的镜片闪了一下光，微笑道：“听说你刚被班里选为班长，肩上的责任不小啊。”

安零有些懊恼，没想到“阎罗王”竟然也跟她打起了官腔。

“我想做一个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