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在看法医递过来的尸检报告。

三具女尸虽然都是被剥皮而死，但具体上还有些差别。

准确的说，她们被剥皮的部位不同。第一名死者是一个学生，全身的皮肤都被刮走了；第二名死者是一位收银员，身材很好，除皮肤被剥以外，胸部和臀部的脂肪也都被割走了；第三名死者是职业车模，她的腿部被破坏得最为严重。

这样看来，凶手似乎是在破坏女性身上最完美的东西。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连凶手是男是女都判断不出来。男人可能会因为心理变态折磨女人，女人也可能会因为嫉妒心折磨女人，这很难说。

秦华头痛地揉着太阳穴:“严科，你觉得凶手剥皮的动机是什么？”

严法医看着桌上拍摄的现场照片说:“尸体被破坏成这样的还是少见，以前出过的分尸案和剥皮案，凶手都是出于泄愤、毁尸或收集癖等原因下手，尸体要么被毁掉，要么就被完整地切割开，都不会像这样。”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拿起图片，疑惑道，“三具尸体的体脂缺失太多了。虽然皮下脂肪占总脂肪的三分之二，剥皮难免会带走大部分，但这种刮烂皮肤的方式很难收集脂肪。而且我看过凶案现场，掉落的脂肪很少。”

“你是说，凶手在收集脂肪？”

“是收集表皮和脂肪。”严法医纠正。

“脂肪能做什么？”秦华想不出人体脂肪有什么用，难道还有人敢用它炒菜？

“其实，人体脂肪的用处不是秘密。”严法医看着他说，“说个最简单的，炼尸油。”

“尸油？”秦华拧起眉毛。

“对，许多芬芳扑鼻万金难购的香水，还有一些用来美容的昂贵的精油圣品，都少不了一种神秘的配料——尸油。即便是现在，世界各国都有人在秘密地炼制尸油。”严法医神色平淡。

秦华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嫌弃了，他脸色难看地说:“用什么油不好，要用尸油。”

“据说人的尸油对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甚至伴随强烈的性的气息，传闻有妓女用它来勾引男人。”严法医耸肩道，“动物尸油也是可以用的，但比不上死人尸油的魅力大。”

秦华沉默不语，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害死人，值得吗？

“秦队，外卖到了！”老李敲了敲门。

秦华放下资料:“走，先出去吃点儿东西吧。”

沈长明匆忙回到紫金华硕，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巫长命。

“才回来？”他问。

“出去办了点事。”巫长命答。

沈长明严肃道:“你在电话里说，找回了我曾祖母的尸骨？”

巫长命开了门锁:“在里面，进来吧。”

沈长明默默地跟着她进门，目光一扫，看到茶几上放置的骨架，严肃的表情有一丝破裂:“这是……”

“是妘儿。”巫长命小心地拿起一截截干净的骨头，将它们放进新的木箱里。

女人银白的长发垂落在茶几上，隐隐透出绿光的双眼微垂，如玉的手指和灰白的骷髅相映，在灯光下有种荒诞又魔幻的美感。

沈长明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拿人骨架还拿得这么温柔优雅的，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蚂蚁爬过一般。

“你找好新的墓地了吗？”巫长命抬头，精致的下巴扬起，薄唇动了动。

沈长明蓦地收回视线，眼神飘了飘，回答道:“找好了，明天再过一道程序就可以下葬了。”

新的墓地有些小，他打算把尸体火化后再入葬。

“那就好。”巫长命又低下头，细细地摆放骨架，“把她和沈霄都迁过去吧，免得又被人打扰。”

沈长明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在哪里找到曾祖母的尸骨的？”

“流石镇。”巫长命低垂着眼眸，嘴唇翕动道，“流石镇石人山的一处山洞里。”

“流石镇？”沈长明想起了什么，他说，“警察在火车站抓到吴老赖的时候，他正打算逃去流石镇。”

吴老赖是东区的一个混混，当初沈家祖墓被盗，里面就有他的痕迹。

巫长命疑惑道:“只抓到了他一个人？”

罗妘的尸骨不可能自己出现在石人山，肯定是有人把它送过去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吴老赖的同伙。

“没查到其他人的踪迹。”沈长明皱眉道，“抓到吴老赖也是一个意外，他在火车站偷手机被抓，警察一查，发现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巫长命一愣，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那你们审问吴老赖了吗，他有没有供出同伙？”她压下心里的猜测，问道。

沈长明沉着脸摇头:“还没，他在被送到警察局的路上就死了。”

“死了？”巫长命一惊，“怎么死的。”

“法医鉴定为急性心肌梗塞。”沈长明当初听到消息时也很惊讶，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巫长命沉默不语。

心肌梗塞是什么病她不知道，但吴老赖偏偏是在去警察局的路上突然死掉，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一个被杀死的人伪装成自然死亡，只是查不出来罢了。

“曾祖母已经找回来的事我还没跟爷爷说。”沈长明看着木箱里的白骨说，“我联系了人，明天上午下葬，到时候再告诉他，我怕他现在知道了会一晚上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