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梁世杰,此战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接下来,自然有手下人收尾。李瑾也没兴趣再去留守司的后院逛逛,干脆带着沈睿和十来个亲卫,转身往前面的留守司节堂走去。
大事既定,搜捕残余之事,自有手下人去做,徐宁、管虎、时迁三人正在节堂之中观摩闲谈。
大名府乃是北京,北京留守执掌一方军政大权,上马管军,下马治民,职权之重,不必多说。作为北京留守视事宣政的留守节堂,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州府官衙,修得极是壮阔豪丽。虽然本朝重文轻武,轻视武人之风极为严重,但是节堂不仅是治政之所,还是军机重地,大纛、旌节供奉在上,左右牙旗竖立,和一般官衙相比,却又还是要多出几分杀伐气来。
时迁与管虎二人出身平民,在留守节堂四处看了看,也不过是觉得这间屋子广大,装饰威严而已,若要说有什么别的感受,却是没有的。只是徐宁世代军官出身,又是随侍官家的金枪班教师,见识自然不同于二人。打量一番之后,只听他说道:
“难怪世人都想做官掌权,当上官之后,使尽一切办法都要往上爬。看过了寻常的州府衙门,再看这节堂,便知道执掌一方,大权在握的感觉,却是令人沉迷。”
徐宁说这话时,李瑾正好走到门口,闻言一笑,和沈睿迈步进了节堂,十来名中权亲卫自觉留在了门口持枪挎刀值守。
“兄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入过白虎节堂,上过文德殿、大庆殿,这一个留守司节堂,也值当兄长这般感叹吗?”
两边互相见了礼,徐宁才回道:“这留守司节堂虽不如白虎节堂一般威严深重,却也相去不远了。”
几人闲谈了两句,李瑾才说道:“大事已定,请几位哥哥再辛苦一下,吩咐手下人去通知林冲兄长他们一声,也好让他们安心,再安排好守夜的事宜。另外再请时迁哥哥带我往大牢走一趟,卢员外遭此无妄之灾,我心实在难安,前去接他,也好聊表心中歉意。”
“休息半夜,明日可就有得忙了。”徐宁说了一句,便与管虎一起,向李瑾三人告退,下去安排去了。
李瑾的亲卫都头周正已经趁着李瑾与徐宁等人闲谈的这段时间将梁世杰整治服帖了,却是将他和府中一众仆役丫鬟交给了徐宁和管虎的手下,现在已经将中权亲卫集合起来,正在门外待命。
“去找一匹马来。”
李瑾吩咐了一句,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留守司大门,亲卫另外牵过一匹战马,将缰绳递给时迁。
众人一齐跨上战马,在时迁的带领下,往留守司大牢赶去。
此刻的留守司大牢外,正有一人在阴影处徘徊,不时往留守司衙门所在处望上一望,借着黯淡的月光,可见他面上的焦急神色,偶尔转头往大牢门口看一看,强自按捺心中的冲动。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那人左右走动身形一顿,随即转向蹄声传来处,面露狂喜之色。张了张嘴,他低声说道:“终于来了,主人有救了。”
马队到了近前,只听有人喊道:“小乙哥?小乙哥?”
那人从阴影中跑出来,回道:“时迁哥哥,我在这里。”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燕青身上衣衫破烂,带着污渍,发髻散乱,掩住了那一张俊俏的面孔,唯有一双眼珠如往昔一般黑亮,只是其中也带着掩盖不住的疲惫,现在不过是见到救兵到来,一时振作而已。
一行人下了战马,李瑾、时迁、沈睿三人迎上去,一见李瑾,燕青翻身下拜,略带哽咽地说道:“寨主高义,星夜发兵前来,小乙铭感五内,来生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方能报寨恩义万一!”
这样一个情深义重的伟男子,怎能叫人不感动?
李瑾赶忙将燕青扶起,说道:“小乙哥,实在是言重了。卢员外遭此困厄,终究是因我而起,姗姗来迟,李瑾心中已是惭愧,如今你又这般说,实在叫我日后再难有脸面见你。”
“这此事如何能怪罪寨主?”
“寨主、小乙哥,我看啊,这些事全怪梁世杰和李固,咱们现在还是先进去把卢员外接出来吧。”
听了时迁这一说,李瑾一拍脑袋,说道:“时迁哥哥说得是,小乙哥,当务之急,还是把卢员外救出牢狱,这些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