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离了后宅直奔前厅而去,走到这曲廊拐角的时候,方才转身拉过身后的宁儿,并从袖口里掏出了个锦盒模样的东西,递到宁儿手里,
盒子不大,也就巴掌大小,内里是铜制的,外面裹了一圈锦缎布,放在宁儿掌心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铆足了劲儿的叫声,
“吱~~吱~~吱~~”
“小姐,这是......蛐蛐儿?”
大夏北边儿的纨绔少爷们,一到了这天冷的节气,怀里总是喜欢揣着这么个玩物儿,酒足饭饱棋逢对手之时,拿出来斗上一斗,别是一番乐趣,
只是宁儿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精致的蛐蛐盒,那锦缎布一看就是上好的材料,精致极了。
叶韵点点头,冲着宁儿勾了勾手,低声吩咐道:“你从府院后门儿出去,去总兵府找莫向文,让他现在就拿着东西来府上。”
“莫向文?莫总兵的大公子?”
宁儿看了看手里的蛐蛐盒,心里有点儿没底道:“整个珲春塔的人都知道这莫向文就是个泼皮鬼见愁,我哪儿请的动他呀?”
“你放心,”
叶韵冲着宁儿诡秘的一笑,“只管把东西给他,若是他今日敢不来,他这辈子都甭想再进紫湘楼。”
“行!”
宁儿“嗤”的一笑,重重的把头一点,攥着蛐蛐儿盒子转身而去。
前厅
柳家大夫人王氏手里攥着一串檀木佛珠,微闭着双眼坐在下首的木雕花椅子上,嘴里呢喃念叨着什么,旁边坐着的,便是儿子柳继业。
柳继业一身甲胄挎着腰刀,身后站着一名军士,而厅中间跪着的,便是早晨被他拿住的墨云。
倒是那柳家的小姨娘李氏,很是愤然的冲着正前面站着的叶家管家叫嚷着:“怎么?叶夫人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干净,是没脸出来了吗?还是说这事从始至终都是她也叶大夫人指使的!”
“小夫人且候,我已经着人去里面通禀夫人了。”
“通禀?叶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还以为自己在当年的威北大将军府吗?自家出了贼子,还要我们在这儿等着,待我去锦县告上老爷,把你们一家都收进监里去!”
柳大夫人听着李氏泼妇似的掐着腰冲着叶家里宅叫嚷着,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看了看,并没有任何言语,似乎对于李氏这样的市井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这李氏生的有几分俊俏,家中原是这行脚西北的客商,
作为行商的富贾来说,日日奔波关内关外,银子倒真有的是,可这银子再多也买不来面子,所以能攀上柳德举这七品的官宦,就算是入妾,也不妨是门子好亲事。
后来柳家的老太爷倒台,柳德举回到原籍做了县令,能够上下打点成了盘踞锦县多年,还置办下大大小小的产业,后面可都是李家水一样的银子泼进去。
老话说的好,这拿人家的手软,
就算是柳德举,在家中也少不得给这李小夫人几分颜面,再加上李氏年轻姿色也不差,对待下人出手又阔绰,一来二去的在柳府之中可不像是一般小妾那样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
可柳府拢共就那么大一方天地,此消彼长之下,这家中本就没什么势力的大太太,就没地儿搁这面子了,
她又能如何?
照顾妈妈的话说,有能耐倒是别花李家的银子啊?
唯一这些年让柳大夫人扬眉吐气的就是自己这个争气的儿子柳继业,她李氏就是家里的银子堆成山,不过最后也就是得了个女儿。
“好!叶家人不出来是吧,那我就进去找!”
李氏是越说自己越气,讲着话就要冲进内宅里去。
柳大夫人赶忙朝着柳继业使了个眼色,暗啐了一声泼妇,
这骂归骂,闹归闹,内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乱闯的。
但李氏行脚商户出身,撒气泼来哪还讲究这些,
“你放开,我今天就要进去跟叶家人讨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