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忠义至极的死士,尚且心中如此沉重,那么其他人呢”
白庆心中暗道:“恐怕其他人,怕是摇摆不定,有溃散之势了,可是公子至今未出,他未有发话,我也不能逾越,而出面执掌大局。”
在这一瞬间,他又不禁想到公子回来时的状况。
如此狼狈,而未见乾阳及殷明两大宗师,莫非公子在半途,便已遇袭,已受暗伤?
正这般想着,却忽然听得一声轻响。
白庆忙是转身,运起身法,不过三息,便来到院内。
轻响之声,赫然是推门之声。
推开门的人,便是庄冥。
只是此时此刻,庄冥的气色,难看到了极点。
面无血色,苍白而泛青。
木椅的轮子,压过较低的门槛,轻轻颤动了下。
庄冥也是身体颤动了一下,旋即闷哼一声,冷汗涔涔。
他身子微摇,竟是有些不稳,喘息不定,抬头看着前方。
却觉头脑昏沉,险些一头往前栽倒。
“公子”
白庆见状,忙是上前,伸手搀扶,低声道:“怎么回事?”
庄冥看了他一眼,喘息道:“镇南军来了?”
白庆心中微沉,点了点头,道:“一个时辰前,镇南军出现在山下,一刻钟内,便完成合围,但只是围而不攻,不知其意,不过,目前可以断定,镇南军来者不善,因为,适才周管事出去商谈,才出门三十步,便被射杀了。”
庄冥脸色依然惨白,低声道:“意料之中,目前陈王还不知我回到了中望山,他将我的一切产业,视作他的囊中之物,想必不会急着动手,毁坏属于他的山庄。不过,等陈王查到我已归来的确切线索,确认了我此刻身在山庄之内,想必他会亲自来此。”
顿了一下,庄冥说道:“待得陈王到来,镇南军受他下令,大约便是攻山之时。”
白庆顿了下,方是问道:“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前次之事,还是留下了罪证?”
庄冥摇了摇头,强忍着精神紊乱,说道:“前次之事,你们做得很好,证据均已清除,陈王虽知我等所为,但没有人证及物证,便只是隐而不发。此刻,在眼前的事,不是昨日事,而是今日事”
白庆怔了下,更是错愕。
庄冥稍微喘息,脸色极为难看,微微咬牙,说道:“我夺了陈王献给皇帝的神物,当场与陈王撕破了颜面,杀出重围而归来。今日犯此大事,我庄氏商行必受灭顶之灾,而潜龙山庄也必将遭难”
白庆面色骤变,失声道:“公子”
他面带骇然神色,倒吸了口气。
虽然早已料到,此事绝不简单,毕竟公子失了往日神采,狼狈归来,而又有大军压境。
但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形同造反?
“我从中定府杀出,本也有机会在千军之中,让殷明尝试去擒陈王,但千军万马,危局太甚,我本身安危难保,又怕事后陷入重围,难以脱逃,故而未有当场与陈王拼命。”
“但是,论其中最大原因,便是我断定此人自负,会将潜龙山庄视为己有,他出于许多方面的考虑,或许会暂缓大军攻伐。”
“若我杀陈王,此刻大军为陈王报仇,早已踏平潜龙山庄。”
“这是喘息之机,但时候不会太长。”
“大军迟早要攻山,你务必要守住这里。”
庄冥咬牙道:“想尽办法,再拖他一个时辰,我仍有破局之法。”
白庆尚在震骇当中,此刻闻言,却又稍作迟疑,他不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公子还能有什么手段扭转乾坤,但公子素来神算,他倒也没有太多质疑。
“公子,这山下大军,数以万计,可山庄之内,护卫不足百人,此外除我等二十余人,其他护卫却也未必敢反抗朝廷大军。”
说到这里,白庆正色说道:“如有乾阳和殷明两位大人,两大宗师压阵,我等或许可以凭借山庄地势,周旋些时候,但怕也难以支撑一个时辰”
庄冥沉默了下来。
白庆略有犹疑,终于还是问道:“乾阳和殷明,两位大人”
庄冥低沉道:“为掩护我离开,而陷入镇南军重围,没能随我回来。”
白庆微微握拳,张了张口,眼神中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