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宁阙有意拦她,差之万里,白子叡跑不脱。
宁阙扇呼着衣领,暗道里边那股陈年酸腐味还真是附着性强,粘着都不易洗掉。
低头抠手指的白子叡心里愈发郁郁,捧心自问,白子叡倒不是接不下宁阙,只是觉着事态发展过于莫测了。
回想隋末唐初时李靖与红拂女,白子叡初看,那时是觉着荒唐的,哪有姑娘家半夜去寻人私奔的?
现下心有桃花,就难免不知所措,连着两日未合眼的困倦都在紧张中没了。
烛照人面,将白子叡掩映的羞欺可乏,宁阙怨艾身上怪味的情态落到白子叡眼里,几有惹笑。
白兔落入狼爪,唯有怀揣忐忑,心里七上八下的排着一排吊桶,晃悠的漏水……
“子叡,冷画仙还在吗?”宁阙问。
白子叡咬牙道:“在,不过她忙着恢复,凝冰术对她的消耗蛮大的,可能已经将养的差不多了吧……”
冷画仙那日与宁阙比试时功力消耗过半,凝冰术的弊病之一,就是没法像张泷那样长久的保持着。
不过对比张泷的秘术,冷画仙的凝冰术灵活,张泷注定没法追敌奔逃,好在他的秘术让他不会有给人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
说过些闲话,白子叡当宁阙忘了那事,心弦松闲下。
接着侍女送来几道菜,是现做的,还有一桶热水,些许沐浴用的皂角。
宁阙在里屋忙着沐浴刷洗,白子叡其实已经吃过饭,不过在宁阙没找着前,白子叡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这时候便趁着宁阙不在跟前重新吃个饱饭。
水雾氤氲,宁阙静坐着,借着水汽蒸腾,浑身舒张,运气完善血丹的药效。
热汤兰水,泡着花瓣,宁阙生怕密道里的臭味不除净。
热流能开化筋脉,宁阙还有些遗漏,补充过,稍后些仍有安排,抓紧时间亦是为了腾空儿出来。
心魔再要暴动的概率小有擢升,宁阙一时还寻不着解决办法,只能等着到荆州大师姐宁颖那边看有无作用。
真气流过遍体,宁阙身边的水不降温,反之在宁阙浓稠的血气流过时热起来。
一枚血丹,取了千份心头血,精小的一枚丹药就能改变一人的血气,宁阙怀疑心魔的变故就是血气导致。
血气流通,人身得以行动,血气盛,则识辩明锐,心绪清亮。
宁阙服用血丹没丝毫辅药,心魔炼化血丹的时候将其分入周身,宁阙的血气盛,已经不止是一时的情形,血丹可能改变了宁阙体质方面。
宁阙收拾过血丹的余效,反复洗过,将一身怪味除掉。
水热,还有些烫,不过宁阙为了效用高,忍了。
到外边时白子叡还在,碗筷已经放下,娇娇的坐着,手里拿着那把她老喜欢把玩的薄刃匕首。
“累吗?”宁阙端着碗,边吃边问。
白子叡秋水明眸一晃,点头:“累,我回屋了。”
宁阙制止,道:“就这里睡吧,回屋干嘛?你可走不出去啊。”
“宁阙,你……你,太坏了!”白子叡左家娇女般的娇憨可爱,瞠目结舌不知要作何言语。
饭过,白子叡到底没跑了。
……
“夫人,起来了。”宁阙起身,把被窝里的白子叡拖出来,然后就瞧见白子叡脸红的要滴血。
雄鸡报晓有段时候,白子叡实际要比宁阙起得早。
曙光破晓,已经是早起大半时辰,白子叡赖着不肯起。
“宁阙,你够了……你叫我什么?”
白子叡脑袋一片眩晕,鬼知道怎么得就弄成此间状况,“夫人”的称呼都出来了,完了,答应蒋前辈的事恐怕要一辈子履行了。
千不该,万不该,行走世间,迎头撞上宁阙,白子叡可算知道天生的克星是怎么的。
宁阙捏捏白子叡脸蛋,道:“子叡,还是称呼子叡吧,不适应夫人的称呼吗?”
白子叡蒙头在被窝里,踢着宁阙,哼道:“不准催我,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羞臊着,白子叡不肯起,宁阙只得将替换衣服从隔壁屋拿来给她。
都说新婚燕尔,郎情妾意,可白子叡太害羞了吧?
宁阙还需见谅她,带着衣服窜入屋里,白子叡探头还在想事,见宁阙回来,立刻缩回去。
要说白子叡现状,那就像一只软团的灰鼠,做贼心虚,生怕给宁阙这猫抓着把柄机会。
宁阙笑着做到床边,仰面侧躺,靠着被褥。
“子叡,你不出来,我可就找李景来了?”宁阙故意道。
“不要!”白子叡疾呼,一刹那又泄气,央求道:“不准叫那个臭丫头来,我累,还要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