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在北方的大地上是正寒冷的时候。冬至春来,春寒的大风是天地间的一把刮骨寒刀,把这北方天地间的万物都吹了一个刺骨寒。
枯草满地的黄土地上,有着两群人,一群站着,一群跪着或爬滚在地上。
站着的是破烂甲衣黄巾,一脸菜气土色,地上跪爬的反倒是锦衣富态。
“贤师,现在该怎么办?这老小子啥都不知道。”一个穿着藤木甲衣,满脸悲苦菜色的汉子小心地望着王离道。
冷然看着地上已经被打成鼻青脸肿的孙大族长,王离把嘴中已经咬烂的枯草根吐出,弯腰伏身到孙桓身前。
“孙大族长,你这可就难办了啊,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们怎么放你啊!”
“贤师啊!小的是真不知道啊,皇甫太守……不,不,皇甫嵩……都是皇甫嵩那个老贼毛蛊惑我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失心疯的去集结乡勇去对付你们黄巾大老爷们啊!”孙桓连滚带爬地爬到王离腿边哭天抢地道。
“嗯。”王离点点头,风清朗月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表情。
他外穿黑甲内穿麻衣,用一把被麻布缠绕剑柄的八面汉剑,把快挂到他大腿上的孙桓向外拨开。
“我们黄巾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世家土族是受人蛊惑愚弄,杀了我们几个兄弟,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们孙家也是受害的一方,也损失了不少人呐,不是吗?”
“对对,贤师真是深明大义啊!我……我还没想到黄巾军中还有如此贤能之人,不知……敢问贤师名讳,小的回去之后定当为贤师建祠立牌,好好地供奉贤师。”孙桓肥脸一喜,对着王离连连叩拜,头如捣蒜。
“鄙人姓王名离。”王离后仰抬头,抬起身子,拍着身上的麻衣,笑眯眯道。
“啊!可是王司徒之孙?怪不得弱冠之年就如此慧芝英才……小人的父亲和王司徒大人还有几次面交的,想当年家父去太原……”孙桓谄笑着拼命套近乎,脸上的肥肉堆起得更加明显了,混合着血污后看起来很是恶心。
“不好意思,孙大族长,我并不是王允王司徒的族人。”王离咂了咂嘴打断孙桓的套近乎,之前口中咀嚼草根的苦味似有似无。
“啊?这……”孙桓一脸尴尬无措。
“孙族长,孙大人,你也不用同我套近乎,我说了,我不会因你响应皇甫嵩、集结乡勇家兵进犯我黄巾军之事为难于你,就一定不会出尔反尔的。但,不过那?”王离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孙桓。
“不过什么?王贤师尽管开口,钱财人马我孙家当是不遗余力啊!”被民脂民膏灌成肥猪的孙桓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不过,这残害乡里,欺压百姓,为祸百姓妻女,有违人伦道德的罪行,你可认?”
“啊……这……百姓可算人?”孙桓抬着头,疑惑不解。
“可算人?”嘴中的苦味浓到了嗓子,王离抬手拢起头发,从三月来就没有一天停过的寒风把他半短的头发吹的到处飘动。
“都杀了吧,女眷孩童留下,其余一个不留。”
“不!!有事好商量啊贤师……”孙桓双眼瞬间瞪大,手忙脚乱地向王离哭喊求饶。
可菜色汉子哪里管他,首当其冲地拔刀砍向孙桓。
一刀过去,可能是刀太劣质不锋利,也可能是汉子力气太小,亦或者是肥猪的肥肉太厚了,这一刀下去,孙桓的脑袋并没有被一刀砍下,而是还留下小一半在脖子上。
最惊奇的是,此时的孙桓还没有死透,他双眼迷茫又恐惧的用透风的嗓子喊道。
“贤……师有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