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在心中人为魔,放下屠刀方成佛。吕四因为密信丢失,与崔呈秀沆瀣一气,骚扰木棉宝寺,结果被智清禅师及合寺众僧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下山去。临行之际,吕四放下狠话扬言要再次登临,找智清禅师算账。
智清禅师从慧觉的口中已然得知因为书信已经害死了不少人的性命,他知道此信关乎重大,绝不能让它落入歹人的手里。现在全寺大敌当前,智清禅师考虑到宝刹乃是历代高僧心血凝集,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中,是以他和师弟智真、智和,两位禅师商议一番之后,决定到莆田少林寺找方丈智善禅师寻求帮助。
崔呈秀回到指挥使府中,摔杯砸碗乱发一通脾气。吕四侍立一旁,站也不是,退也不去,一双贼眉鼠眼左右翻转,充满了惶急胆颤的神色。乌云汇拢,转眼之间就要暴风雨来临,吕四闭眼默念,口中语不成句的嘀咕着。
崔呈秀喊了他几声,吕四像丢魂失魄一般,对他的呼喝是充耳不闻。崔呈秀大怒,迎身上前劈面给了他两个耳光。吕四如梦初醒,捂着火辣发烫的脸,用惊悸的眼睛看着崔呈秀。
过了一会儿,崔呈秀忽然抽出绣春刀,冷幽生辉、灿霜带雪,他恶狠狠地对吕四说道:“吕四,你实话实说,这信除了这帮秃驴看到了,还有没有其他人?”
吕四挤眉皱脸,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他手捻刀刃,用颤抖的语气对崔呈秀说道:“崔大人明鉴,此信除了那个死了的乞丐已外,就再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崔呈秀抽刀回鞘,依然用冰冷峻严的表情冲着吕四说话,他警告吕四,倘若他发现还有漏网之人,知道信中的秘密,他就抹了吕四的脖子。吕四惊怔蛤蟆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口中不时地吞咽着唾沫。
看到他还在此处发呆充愣,崔呈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大喝一声说道:“蠢材,还像卖不了的树杆一般在这干什么?还不赶快派人监视寺中的动向。”
吕四点头称是,连滚带爬行地带着一班虾兵蟹将出了府门。他们在山门外的林中藏匿埋伏。到月升高柳,黑夜沉沉之际,山上火把成龙,一行僧众循着石阶下山来了。
有人对他说道:“吕将军,僧众要弃寺逃跑,咱们赶快出去伏击他们。”
吕四一听给了他一耳光,口中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不要命了。崔大人都拿他们毫无办法,咱们这些个乌合之众能有多大的能耐。都给我听好了,就在这里密切监视。谁要是敢发出半点声响,我就要他好看。”
一时间鸦雀无声,恶人们环张贼目,死死地盯着疾疾前行的僧众。吕四竖起狗耳倾听,却见一僧众说道:“师父,咱们人多势众,不知道智善师伯那里有没有多余的僧舍。”
智清禅师说道:“我们出家之人,心中本就空无一物,慧净何苦过于执着?”
一句话说的那名小僧面带羞惭,停头不语,跟着大队下山去了。吕四听得明白真切,遂命一干恶贼按原路撤退。
他回府面禀崔呈秀,将智清逃寺避难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他讲诉了一番。崔呈秀贼眉倒竖、狼眼上翻,一脸的凶神恶煞之相,他对吕四说道:“这班贼秃,料知事情不妙就逃之夭夭,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给我立刻飞鸽传书曹将军,让他把神威大炮给我运过来。”
吕四耸肩沓背,脸上显现一丝冷笑,这下崔呈秀动了真气,要把南少林搅个天翻地覆了。曹钦程看到书信之后,不停地埋怨崔呈秀自私自利,这神威大炮所向披靡,曾帮助他扫灭伏牛山。如今他也正是急用之时,若拂了崔呈秀的意,今后二人恐怕将要翻脸。他现在正等着刘熊的回音,反正也是不急于一时,遂将神威大炮装运海楼大船,火速运往福建。
海楼大船一路劈波逐浪,不日抵达福建。崔呈秀如获至宝,命令吕四让众军饱食一顿,明日杀奔南少林。这吕四欣喜若狂,一听说要可以报一箭之仇,竟然在榻上辗转反侧,一夜不曾合眼。
第二天放亮,崔呈秀点军出发,吕四像个乌眼鸡一样站立在他的面上,崔呈秀看到他那张颓靡不堪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他手上左右开弓,将吕四打得满天找星星。他怒叱道:“吕四,你在前面带路,若是今天走不到南少林,本将军就拿你来祭旗。”
吕四惊恐万状,脚上抹油一般,风风火火地向前冲去。崔呈秀跨马扬鞭,催动众军一路向前。神威大炮力沉万钧,众军在后面推行甚是吃力,曹钦程虽是不停怒喝,终究抵不过众人疲惫的双腿。
大军在林中安营扎寨,休整了一夜之后,继续向前赶路。人困马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了莆田。崔呈秀命令大军在山下扎营,阻住下山要道,他带着吕四和一干锦衣卫,杀气腾腾的向山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