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桐,梧桐树的桐……”沈之悦重复着她刚刚的话,转眸望向了窗外枝干挺拔,根深叶茂的梧桐树。
古代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在诗人的笔下,一直是忠贞爱情的象征。
她小时候就曾指着自家院里那棵据说是活了有上百年的梧桐树,信誓旦旦地对那个她很用心很用心爱过的男人说,她要做那忠贞的桐树,与她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可是她食言了,在为他吸取蛇毒的时候,她就已经收回了那句话,她祈求上天让他活下去,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哪怕从此忘记她也好。
所以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一心求来的,他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只把对她沈家的怨恨牢记心底。
而她依旧无可救药地爱着他,到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是她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摊上她这么一个没用的母亲,她也有想过将孩子生下来送还给他抚养,可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许秋母女,她们是不会善待她的孩子的,而且……
她还捅了他一刀,他一定恨死她了。
“我需要抽一些血化验。”
心思恍惚之际,一个十分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也适时将她从那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转眸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里的秦冰,在她的示意下,伸出胳膊,眼神却是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宽大的病号服袖子撸到臂弯处,一旁的关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只瘦的几乎皮包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孔,心头不由吃了一惊。
她从小皮糙肉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多了去了,也从来没觉得有多疼,可就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却十分畏惧打针吃药。
所以当她看到沈之悦这惨不忍睹的胳膊时,才会有这么大反应,忍不住脱口问道:“疼吗?”
沈之悦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也只是淡然一笑,“已经习惯了。”
她接过秦冰递给她的体温计含进嘴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消毒清洁后将针头刺进了她的胳膊里,抽取了满满一管子血。
她的眉头只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边的关桐却是一脸的紧张,手心都冒起了汗来,好像那针是扎在了她身上一样。
沈之悦不由好笑,这个据说身手不错的小丫头居然怕打针,还真是有意思,不过是人都会有弱点,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