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想偏了。”
“为何这么说?”
回到璧月城的客栈,施如雪的情绪极是沉暗,见她倚在椅子上,神情满是索然。
“河神大祭,其实是一个固定的圈子,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开放,像一颗鹅蛋一样严丝合缝,我们想进去就要打破一些约定俗成。雪州云州入集就是坏了最大的规矩,我见过的人一切都可商量,除了那一艘破船!”
“我的遭遇与你相似,每次都谈规矩,说起便让人难应。”
施如雪沉道:“破这规矩得一把重锤,说千道万还是底子不足,这届不成还有下届,这河神大祭,我跟它铆定了!”
“大小姐,这届还未开始,不必急着想下届。”
“见不到厂司,我的路子都不灵了,别说我们,那些和冰封阁通商的棠陶大商一个个都在船厂排队呢,你还有其他路子不成?”
“我来此只有三条路,现今都已堵死。”
施如雪白了季牧一眼,“那你还撑持个什么。”
季牧道:“还有二十天,只要有时间便存在可能,现在不能打道回府。”
“你还有什么办法?”施如雪忙道。
“天元这边已无可继,但贺州还有五舫的名额,咱不如换个阵地,从沧澜世界想想办法!”
施如雪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什么好路数呢!你我都无沧澜之人,贺州五舫又比棠陶舫好到哪去?”
季牧却道:“说起来你我在天元都有人,可现在和没人有何区别?贺州这几年的商业环境并不好,既无新星冉起、老商裹足不前,它们的遴选一定没有棠陶这般坚决。只要给我们一个竞争的机制,只要他肯选,我们就有出路!”
“可就这么几天了,若有机制早该公布才是。”
“未必,我那天去璧月坞,厂司跟躲瘟神一样躲着各大商家,要是提前搞出来机制,这些船厂别想安心造船了。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之所以赋予四家船厂如此大的权力,其实就是背后的商帮商会摆出来的一个盾,对这四个盾来说反正左右不是人,还不如临到末了再折腾。”
这些东西施如雪并未深想,但听季牧说得斑马脑袋头头是道,立时点起头来。
“我这些天一边拜访一边也了解了一些贺州那边的情况,还有过往河神大祭的东西,我预感贺州那边不会直接指定,一旦要评什么、比什么,我们就有了这临门一脚。”
施如雪闻言直了直身,倒了两盏茶把一盏推给季牧,昂了昂下巴示意季牧继续。
“楚道源说过,近三届河神大祭一共只换了两个商家,其中一个就是贺州之商。但我查了过往三百多年总共一百多届河神大祭的资料,发现商家的更换不能以近三届为参考,如果以十届做总结,共有二十二家商号被更换,甚至有雍州澜州的商家,三十年的时间于河神大祭来说并不长,这里面有参考价值。”
“然后呢?”
“贺州的商家素来最不稳固,三百多年的时间只有半口流和志怪斋一直能参加河神大祭,其他的商家都是你我唱罢我方登场,没有太久的持续。”
“什么流什么怪?”
季牧笑道:“大小姐跟他们没有交道很正常,我去过流苏城,这半口流是贺州最有名最好吃的面馆,已经传承五百多年,在贺州有上千家门店。志怪斋是一个说书的商号,贺州的说书艺人几乎都被他家聘用,铺满贺州各郡,厉害得很。”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家争二?”
季牧点了点头,“这两家难以撼动,和其他的贺商竞争,我们胜算很大。”
“可人家一听云商雪商,你这一脚怕是要踢在石头上吧。”
季牧道:“只要它出评定机制,云商雪商就不重要。”
“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小姐请想,评定无外乎规模、影响、底蕴之类,它绝不会写禁止云商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