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方出了宫门,还未到府上,只闻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回身放眼去看,但见萧猛在马上朝着他挥手,唯恐他看不见,尚大声喝道:“先生暂且止步。”
钟衍心下皱眉,脚步却往萧猛来的方向踏,待萧猛至近前勒住了马,钟衍微微拱手道:“不知将军唤我何事?”
萧猛下马,亦微拱手道:“大王有事唤汝一叙,人报汝已出宫,故某快马赶来寻汝,若非汝这一身华贵紫袍,还真难寻。”
钟衍微微一笑,“有劳将军了,某这便入宫去见大王。”
说罢抬步便行,萧猛忙拦住,“先生便骑我这匹马去,马有四蹄,总是胜得过人足,但到了宫门处,只交与守门兵士便是。”
钟衍苦笑道:“不瞒将军,衍实未习过骑术,恐难驾驭将军这批宝马。”
萧猛笑道:“先生莫忧,猛来时已想到,这马产自大乾,极有特色,马较一般战马腿短不少,是以奔速不快,却行的稳当,不少王公家的公子亦颇爱此等马,当然,此马自然比那上等好马轻贱不少。”
钟衍心中一动,但见此马颇为温顺,也不怕人,马腿是较上等好马短上不少,当即谢过萧猛,在萧猛的帮助下跨上此马,果是十分稳当。
钟衍对萧猛拱手谢道:“多谢将军美意,来日将军可往我府上一叙,衍做东道,请先生吃酒。”
萧猛应下,钟衍微抖缰绳,马儿当即缓缓向前奔去,当真是温顺的紧。
萧猛但见钟衍远去,眼睛微眯,心中一叹,钟衍这血脉本是夏人,怎地能得大王这般赏识?萧猛又想起钟衍的一身剑术,微微摇了摇头,若是我有这般剑术,能为大王挣来这般脸面,想来大王亦会十分器重。
却说钟衍身在马上,第一次骑马,难免有些怕,不敢胡思乱想,精神高度集中,慢慢的,马速稍快,还是那般稳当,钟衍终于放下心底的一块石头,心下不由得疑惑,梁王究竟唤他何事?
一时之间也揣摩不透,钟衍倒将心思用在这马上,心道这马耐力好、又温顺,速度虽然慢良马不少,但是与一般牲畜相比,这速度已然算是相当快了,若用之运送货物,或者运送军需粮草,那想来是极好的。
心中隐隐有了计划,不多时,宫门便到,钟衍稳稳当当的跳下马来,当即便有兵士来接,早先钟衍胜过韩胜,便教众人叹服,人皆敬之,只是碍着韩成的面子,不敢多亲近,今日钟衍又大胜其余四国勇士,就连他们的上司萧猛都愿意亲骑这等马去唤他,且将马让与钟衍,他们这些普通军士,如何能不献媚?
钟衍拱手谢过,将“百胜”与“断蛇”两把宝剑交予兵士,使其好好保管,自踱步往宫中去。
行了一段路,早有内侍来迎,又绕过几座宫殿,行过几座廊柱,走至一殿前,钟衍又被几个军士搜过身,这才踏入殿内。
钟衍踏入殿内,但见梁王跪坐于几案前,手持一卷锦帛,当即拱手拜道:“钟衍见过大王!”
梁王早闻钟衍至,此时手持锦帛,不过装装样子,拿捏一番罢了,闻钟衍拜见,梁王放下锦帛笑道:“卿至也,且近前坐。”
钟衍拱手谢过,当即坐于梁王左下首,说是近前坐,其实尚与梁王隔着七八个台阶。
“今卿叔父已至,且多对孤诉说与卿亲近之意,想来是愿卿归夏,不知卿意如何?”梁王眼中满是笑意。
钟衍心中暗道,汝这点心思与贾公相比可是差远了,当即低头躬手拜道:“臣血脉固大夏钟氏,然臣是梁臣也,叔父乃血脉之亲,臣愿认血脉,是孝我父,非是贪恋王族之名,若臣贪恋王族之名,幼时何不归夏?何故在大梁孑孓独活?”
钟衍又道:“臣之所以拼搏于大梁,是得遇明主,愿为大王效力也,臣在大梁因何声名愈重,此大王之恩也,臣如何愿意归夏?”
梁王十分受用钟衍这番话,当即笑道:“卿在大梁,并无官职,如何说孤重用?”
钟衍心下冷笑,面上却道:“臣偌大声名,拜大王所赐,大王岂能不重用臣?”
梁王大笑:“善,此言语汝可与汝叔父言说?”
钟衍苦笑一声,“当是时,殿上混乱,臣唯恐扰乱文会,故无言也,臣正待明日禀明大王后,再往叔父馆驿中去,将此事言说清楚。”
梁王更喜,在他看来,钟衍这番言语毫无逻辑错误,极其顺畅,若非早先已然思虑完毕,定无可能,而先前他传唤钟衍,并未向任何一人透露其意,是以他觉得钟衍是真心想做梁臣。
梁王笑道:“卿可不必来日禀报,今日孤便准汝少卿往大夏馆驿中去为汝叔父分说。”
钟衍拜谢,梁王笑道:“卿今日全胜,孤甚喜之,卿欲求何物?只管道来。”
钟衍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微拱手拜道:“臣无所求,唯愿为王上分忧!”
梁王更喜,被钟衍这一番高帽子、糖衣轰炸之下,在心中已然认定钟衍是个纯臣。
“说起为王上分忧,衍确有一事相报。”钟衍拱手正色道。
梁王来了兴趣,“卿可速速言说。”
钟衍道:“大王今日召唤,臣见萧猛萧将军乘一短腿温顺之马,心甚奇之,心想如今既五国签订盟约,其时定当开市,而大梁身处四国之中,开市所获,定当远胜他国!”
梁王奇道:“卿有此见,孤甚喜之,只是这开市,与那短腿温顺之马有何等干系?”
钟衍拜道:“开市所需,必各种货物,而天下巨富,唯属大乾,臣欲组建一支马队,多驮货物,为大梁增添税赋,为大梁大乾金玉,以钱财招纳大燕武士,结连大夏,以抵大雍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