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是想带大家逃离苦海,我只是想将大家护在身后!只是想承担责任,将大家保护起来,得到大家的认可!
历经了那么多磨难,一个人孤独地训练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在这片冷淡的世界里寻找一点点认同而已。
为什么……
我明明已经尽力而为,为什么还要叫我‘纵火者’呢……
“啊——”
剧痛的感觉像是刀子在脑海中割裂,江鹤远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瞬间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打湿了新换上的睡衣,额头上也是汗珠密布。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激烈的喘气声在回荡着。床铺已经非常凌乱,连床头柜的水杯都被打倒在地上。
而此时此刻,就在江鹤远的不远处,正坐着一个人。
“江鹤远……你怎么了?”
“……魏岚?你怎么在这儿?”
江鹤远缓缓抬起头,在几乎极尽昏暗的空间中,找到了魏岚的脸。
“我听到了你的房间中传出奇怪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是……在做噩梦?”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吧……”
“你刚刚的模样很痛苦,如果过两分钟再不醒,我就要拉警报了。这种情况,是经常出现吗?”
“……”
江鹤远喘气的声音稍小了一些,抬头凝视着暗色中的魏岚,脑海中不断回滚着刚刚梦中的声音和画面。
漫天的大火,燃烧着一座空中城市,像是一朵绚烂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平静的天空。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一些苦嚎的身影。匍匐、拉扯、咬牙坚持,最后倒在火焰的包围之中……
炸药、绷带、刀刃、飞机、标准制式的机甲,一个个意味不明的画面闪烁着,直到停在红色机装的女子身上。
贴身合体的机装勾勒出年轻女子还没有过于略带青涩气质的身体,手中拿着一杆巨炮,炮口的离子加速圈慢慢熄灭着……
只可惜,江鹤远没有看到她的脸,只能听见她在呓语着什么。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梦里不断自言自语的声音……
好像跟魏岚的声音是一样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魏岚将椅子拿近了一些,坐到江鹤远的身边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刚刚梦里看到的东西……”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这对以后的心理救助可能有帮助。”魏岚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对于镇压者来说,心理安全比战斗力更重要。现任的镇压者必须对新任镇压者起引导作用,我当时加入,也经历了这个阶段。
今天晚上,我会在这里陪你。有什么疑惑或者抑郁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我会听。
不过,仅限今晚……”
魏岚说完之后,视线朝一侧移开了一些,然后又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墙边将灯打开。
很显然,她并不是很喜欢陪人聊天,甚至并不是很喜欢说话。之所以留在这里,多半只是出于职责。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时不时就会做噩梦。有的时候就算是白天清醒着,脑子里也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和画面。
其他的镇压者,也会有类似的情况吗?”
“不,至少我就没有。镇压者需要保持心理乐观稳定,多半也没有这种情况。”魏岚摇了摇头,轻声说着,“……所以,你刚刚也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了吗?”
“嗯。”
江鹤远应声点了点头,眉头微皱,一直凝视着魏岚。
忽然间,他好像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我刚刚听见了一个词,叫做……‘纵火者’。”
砰!
江鹤远话音落下的瞬间,魏岚就已经站了起来!厚重的椅子被她顶到后面去,翻倒在地,发出珍重的撞击声!
在这一刹那间,江鹤远明确地捕捉到了她眼眸深处的冷冽。
这种冷冽像是在没有热量辐射的至暗深空,能把人的灵魂都直接冻住!
“谁告诉你的?”
魏岚刚刚展现出来的温柔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看着江鹤远,就如同看着一个杀人凶手,完全没有留情面的空间。
哪怕是跟魏岚初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的疏远感!
“是我梦到的。”
“不可能!”
魏岚的右手如疾电般杀出,直指江鹤远的咽喉而来。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江鹤远的反应非常快速,手掌也已经抬起精准卡住了魏岚的手腕,将她手掌牢牢控制住!
这种反应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反应极限。
甚至一些久经训练的战士,都没有这种反应速度……
“你!”
魏岚一咬牙,用力将自己的手朝侧面拉扯,同时转腕,意欲反擒江鹤远。
可江鹤远又像是早就预见到了一样,另一只手已经找上魏岚,将她伸过来的手掌用力压死在两掌缠绕的地方。
魏岚一手对两手,当然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但只要她肯跟江鹤远双手对双手,江鹤远将没有多少胜算。
当然了,江鹤远也知道这一点。
他瞬间出手压制魏岚,并不是想跟她一搏,只是想争取一秒的时间而已。
因为很多时候,冲动的决定只会维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