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催促,管伯心中一喜,他倒也不客气,缓缓开口道:“竟然我们用强硬的方法不能逼迫官府放人,便可暂时服软。阴家要的不就是我们石炭山的地契吗,我们给他们就是了。等他们将二郎放出来后,我们流民营这么多人,难道他们还真敢来抢不成?想必他们不会忘记我们的出身,大不了咱们再次落草为寇。”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之前都是裹着黄巾的乱民,信奉的便是拳头说话那一套,管伯的方法确实可以保住王平的同时,又守住了石炭山。
将地契就给阴家,不过是权宜之计,于是他们都纷纷赞同这个计谋。
看着众人的反应,管伯心中冷笑,虽然营里的壮勇们平日里拿着木棍训练得有模有样,但真的以为赤手空拳会让阴家忌惮?
营中用来防身的武器不过百十来把,到时候阴家只需让官府派一曲士卒过来,再喊上一些游侠地痞,带着自己族中的门客家丁上门,那时石炭山便只能拱手相让。
只要阴家掌控了石炭山,便拿捏住了隐元商会的命脉,流民营众人只能唯阴家命令是从。
到时候他便可以借着阴家的势力掌控流民营,赶跑王平。
想到北方来信的许诺,管伯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沉寂许久的野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若是能配合北边的黄巾张饶成功举事,他就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到那时整个富饶的高密县都是他管伯的囊中之物。
丁古听到管伯的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是唯一知道流民营私下囤积有大量兵器的族老,因此管伯此话他也是十分认同。
阴家的觊觎在丁古看来不过是癣疥之疾,他丝毫不怕地契被阴家夺取,地契只是一张废纸,有流民营数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武装,谁敢从流民营口中夺食。
只要能保下王平,那便暴露流民营的战力又何妨?
他长叹了口气,谁能想到王平第一次出流民营便被抓了进去大牢,如今只能出此下策。
两人的初衷天差地别,却鬼使神差的站在了统一战线。
丁古对着管伯点了点头,他赞同道:“管老的想法甚妥,我没有异议。”
见丁古点了头,其他族老也纷纷出声附和,管伯见状给管承递了个眼色,管承便领命下去。
片刻之后。
管承便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他愤怒道:“阿父,那群看守仓库的家伙不让我进去,地契我拿不到,要拿你自己去拿。”
管伯看向丁古,丁古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群人只听二郎的,没有他的命令谁不能进去。”
旋即,一众族老便步履悠悠的来到了流民营仓库。
虽然表面上仓库是用来放置流民营财物的地方,但实际里面建有暗库,那正是流民营的武库所在。
因此这里每日都有一队50人的士卒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军队是讲究服从的地方,王平训练的军队更是如此,因此流民营的数千壮勇只知军令,而不知宗族血亲、关系亲疏。
此刻,在这里看守仓库的队率便曾是管伯的亲卫士卒,名为朱穆。
管伯见守门的是他,心里便松了口气,他淡笑道:“朱穆,我们这些族老刚才商量好了,要拿石炭山的地契去将二郎换回来。”
朱穆也是知道王平陷入了麻烦,一时之间他就陷入了两难,最终还是军中严令战胜了他的情感,他冷冷的拒绝道:“老帅,请恕我不能从命,若无二郎命令,库里的东西丝毫也挪动不得。军中只有二郎令,无诸位族老的命令。”
管伯倏然的转头望向那些族老们,只见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也不觉得自己的手中的权利被剥夺了去,他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管承见状大怒,他大骂道:“朱穆你个狗奴养的,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忘记当初你是谁的部下了?”
听闻此恶言,朱穆脸色一寒,他寒声道:“管愣子,若不是我今天有公务在身,某好让你知晓知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管承闻言再也忍不住,一把抽出佩刀向朱穆砍去,‘管愣子’这个称呼将他激动满脸通红,一种被昔日手下羞辱的憋屈感涌上心头,他哪里还管得这许多,此刀一处便是奔着朱穆的项上人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