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颜想起第一次得知赵念儿被妖附身后前去找她，被妖附身的赵念儿说她只想做一个凡人，被人宠爱疼惜，而赵念儿本身也自愿被妖附身。

也许赵念儿并没有死去，也许那妖物愿同赵念儿共用一副躯体，但愿她能找到另一个愿意疼惜她的人，在这人世安稳度日直至生命的尽头，白小颜心想。

“你怎么出来了？”柳晏问肃凌雪。

肃凌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他是我师兄。”

“你师兄？也是紫玄道长的弟子吗？”柳晏问。

肃凌雪点点头说：“是的，师傅曾说师兄是他所有弟子中最有天赋的，我从小被送到道观跟师父修习道法，除了师傅就属师兄对我最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兄在道观过的不开心，终于有一天他不告而别了。”

“为什么非要找到他？”柳晏继续问。

“可能是因为在我心里，我觉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吧。”肃凌雪苦笑一下，然后继续说：“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

“无望山。”柳晏看着远方说。

肃凌雪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说：“嗯，一路平安。”

看着她翻身上马朝另一条路离去，白小颜和柳晏心里生出落寞。无忧在白小颜脚下发出一声呜咽，白小颜弯身将他抱起，灵珠草也从柳晏衣服里爬出来，静静的坐在他的肩头看着肃凌雪的背影越来越小。

“师傅，你知道为什么你送明真郡主的礼物会在她手里变成一只飞燕吗？”白小颜问，然后将无忧交给了柳晏，一瞬间关于明真对白小颜讲述的回忆出现在了柳晏脑海中。

“我出生皇家，自小备受恩宠，但谁也不知道我的额娘来自民间，她是我阿玛出征边疆时认识的边疆女子，听我阿玛说，额娘拥有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举手投足都透着西域风情，会唱歌会跳舞，把阿玛迷得死去活来。

额娘跟随阿玛来到皇宫，却因为在疆域自由惯了，受不得皇宫繁杂的规矩和人情世故，日渐消沉下去，不再唱歌也不再跳舞了。

听照顾额娘的嬷嬷说，额娘生我时瘦的厉害，险些昏死在床上，却还是为了我撑着一口气坚持下来。自我记事起，额娘就总是给我讲她在边疆的生活，草原骏马、牛羊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空旷和自在，人与人之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喝酒就喝酒，想跳舞就跳舞，想唱歌就唱歌。

我永远都忘不了额娘谈起这些事时眼中的光芒，美如画卷，好几次我问额娘怎样才能回到边疆，额娘就指着屋檐下的燕窝说，等小燕子长大了，它的娘亲就会带她飞到自由自在的天地，做世界上最自由最快乐飞燕。

在我7岁那年，额娘最终郁郁而死，从那以后我就时常觉得额娘一定是变成了飞燕，飞回她广阔无垠的疆域去了，等我长大了，我也一定会变成飞燕去找她。”

柳晏抱着无忧，目光空洞而忧郁，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又看到明真欢快的朝自己奔来，闪烁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柳道长，我带去逛京城可好？”

白小颜看到柳晏这幅模样，知道他陷入了对明真的怀念，有些心酸又十分理解，便自顾自低头往前走去。

突然手一暖，白小颜赫然转头，看到柳晏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白小颜露出感动的笑容，十指紧握，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穿过一座又一座村庄与山林，身边的空气气温越来越低，柳晏和白小颜都知道他们离无望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