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婆再无方才要打安歌的气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旋即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把她拖了出去。
屋中只剩殷沐和安歌,殷沐放下刀,上前将安歌揽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深情:“小歌儿,我很担心你,幸好你没事。”
安歌在他触碰到自己的一霎那浑身立即僵直起来,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可却发现殷沐的胳膊收的更紧。
屋顶上,景煜紧张地看着景澜,怕他做傻事。
要是方才,他下去带安歌走人,指不定还能逃掉,可现在……他们兄弟俩和皇帝都是老将军带出来的,能力不相上下,甚至景澜因为天分好要比皇帝好很多,可皇帝这次带来的亲卫各个都骁勇善战,他们俩就算能打赢皇帝,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而且,那可是皇帝,与他开打,要承担什么后果,景煜很明白。
他虽也气愤,但却知道此时冲动不得,他伸手拉了拉景澜的衣袖,小声道:“哥……”
就在这个字出口的同时,殷沐右耳一动,旋即放开安歌,眸光如鹰隼般,在房中四转。
他听见了。
景煜猛然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再轻易言语。
殷沐也没有来得及追究这一声若有如无的“哥”,因为此时一个侍卫突然进来,拱手禀告道:“皇上,人杀了一大半,还有十几个投了,如今都跪在外头,请皇上发落。”
殷沐点点头:“这山寨大当家的还活着么?”
侍卫回道:“还有一口气。”
“嗯。”殷沐又捡起他的刀,往外走,安歌愣了一下,也赶紧跟着他出去。
院子里跪着十几个缴刀投降的匪徒,虎妹也在里头。
豹哥浑身都是血,他倒没跪,姿势霸气地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处往外冒血的地方,凶神恶煞看着殷沐。
殷沐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双唇轻启突出一句没什么起伏的话:“全杀了。”
侍卫正要动手,豹哥突然大笑不止,指着殷沐骂道:“狗皇帝,黎国的军队不都叫自己仁义之师么?还说什么仁义之师不斩降将,我兄弟都投了,你怎么还杀他们?”
殷沐看向他,轻笑道:“你们这些滥杀无辜、打家劫舍的丧家之犬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将’?我仁义之师不杀战场降将,那是因为敌国正大光明去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比你们要值得尊重。”
殷沐语气越发森冷,看着豹哥的双眸露着显而易见的蔑视:“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轻笑两声,又补充道:“再者,大黎律法也不是摆设,你们这种匪徒人人得而诛之,杀你们,有法可依,替法行道。”
豹哥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本就粗人一个,不怎么擅长争辩,哪有殷沐能说会道……
侍卫已经开始杀人了,他听见兄弟的哭喊和求饶,心一横,怒喝道:“死就死!有什么好哭的!当初你们进寨子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咱们脑袋是系在腰上的,随时都可能死,你们早就做好觉悟了,现在还哭什么哭?!”
可不怕死的,早就在方才的对战中死了,如今留下来的,都是想求条生路的,就算豹哥骂,也唤不醒他们的骨气,他们该哭的还是在哭。
安歌想起对豹哥的承诺,赶紧跑到殷沐面前跪下,指着身后的红衣女孩,道:“皇上,这小姑娘对我有一饭之恩,而且她没出过寨子,没杀过人也没打劫过,请皇上开恩饶她一命……”
殷沐亲自上前扶起安歌,道:“你说饶就饶了罢,你与我说话,不必跪。”
虎哥在一起看出,这皇帝对他抢回来的女人到底有多么在意。
侍卫听这话,便跳过了虎妹,直接杀了下一个。
虎妹左右的人都死了,她吓得浑身都在抖……方才,这女人,不过说一句话,皇上便饶了她,那要是这女人替她哥哥求情,她哥哥应该也能活吧?
虎妹赶紧对安歌道:“我拿我的命换我哥哥的命成吗?我哥哥对你那么好,我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安歌回头看向她,淡淡道:“你哥哥该死。若一命换一命有用,以往给你哥哥杀掉的人有多少?你哥哥得拿几条命来换?”
豹哥心里突然一抽一抽地疼,他虽然只和这女人相处了一天一夜,虽然她连这女人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但他敢对天发誓,他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的,他是真的欣赏她、爱慕她,想今后与她在这山寨里逍遥自在……
他还记得这女人与他温柔说话的样子,还记得这女人主动吻他的样子,没想到那一切都是做戏……她现在居然能如此冷淡地说他该死!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妹妹的话,把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一刀剁了!
“你这个天杀的贱女人!你不长心的!”豹哥指着安歌骂了一句,又看向殷沐,大喝道,“皇帝,这毒妇被我整个寨子里的男人都睡过了,狗都睡过她!她这么脏,你现在赶紧把她杀了!不然你可要变绿毛龟了!哈哈,堂堂大黎皇帝,居然要一个被山贼上过的烂……”
殷沐眼神冰凉,没等豹哥说完,便一刀劈向豹哥,豹哥的胸口又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