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号,凌晨一点,畹町口岸。
一对新婚夫妇忽然惊醒,马蹄声、歌声陆陆续续的传入耳内,他们拉起薄被盖头,心甘情愿做鸵鸟。
“老公,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怎么有人唱军歌?”少妇挺着一身白腻钻进男人怀里。
“没事,习惯就好。”男人咕囔一句,又闭上眼睛。
“什么叫习惯就好,边防也不能乱来!”少妇掐了男人一把,不依不饶。
“不是边防,过阴兵而已,每年总会有那么几天,他们想回来看看。”男人毫不在意地说,“奶奶在的时候,他们还敲门讨水喝。”
“呜呜……房价这么贵,还闹鬼!”少妇睡意全无,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什么鬼不鬼的!”男人精神起来,大声呵斥道,“他们是人!他们是兵!十万青壮能为国家而死,凭什么不能回来看看!”
“呜呜……我要回家,你欺负我,怀孕了,你还欺负我。”少妇掀起被子就要穿衣。
“姑奶奶,你行行好,他们还在下面,别吓着他们。”男人搂着少妇温温柔柔地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比我小,无妻无儿,毅然赴死,活着的时候尚且如此,逝去后会害我们?他们为国家而战,为我们而死,不说去祭奠他们,至少要敢于面对他们,心有惧怕就是亵渎。”
“呜呜……我会吓着他们?我……”
少妇的抱屈声戛然而止,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中间夹杂着一道哀泣,“儿啊!”,老迈苍凉,软弱无力。
“呜呜……还说不会害人,这不是人在哭吗?”少妇缩进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男人迟疑片刻,还是掀被下床,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妇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哭道,“不要!我不怕了,等天亮再出去。”
“我就站在窗帘后面看看,别是哪个老人家吓着了。”男人拉着少妇的手,安慰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隔着玻璃,肯定没事。”
午夜的街道,淅淅沥沥,雨势连绵不绝。
昏暗的路灯下,雾气蒙蒙,一身身土黄色的军装破烂不堪,依然挺拔,一张张模糊的人脸肃穆无声,依然赤诚。
一张躺椅安放在队伍最前方,老迈的身影依稀可见,浑浊的目光,刺破夜雨,眺望故乡,期盼盈眶。
四辆小车和一辆救护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李锡昌跌跌撞撞的奔向未知,扑通一声,跪倒在雨水中,抱着老者干瘦的身躯放声痛哭,“爷爷!我是李锡昌!”
李成栋猛然抬头,浑浊的双眼迸出一丝神采,老泪纵横,“儿啊!”
救护车缓缓前行,医务人员推来了担架,环绕老者,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分别在即,看着一张张曾经熟识的面孔,李成栋倾尽全力举起右手,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腔调,“对不……起啊,不能和你们埋在一起了……”
李锡昌拉着儿子跪在模糊不清的人影前,一边磕头一边哽咽,“请诸位一起回家。”
“不了。”冥冥之中,有声音答道,“十万白骨总得有人守着,还没化成泥土,我们怎么能走?”
马蹄声再次响起,军歌嘹亮,整齐划一的步伐,掉头行进,留下身后的人涕泗滂沱。
“喝口水再走!”一对新婚夫妇依偎在阳台上,看着即将远去的背影用力挥手,“我家的水比对面甜!”
阳城城东。
帝辛结合九鼎内外篆字、纹刻,把上古往事串联在一起,厉声喝道,“封神根本就没有开始!这九尊青铜鼎和传国九鼎完全不一样,是夏启!肯定是夏启!夏启与神媾和,改禅让为世袭,神才能凌驾于人间之上!”
“陛下稍安勿躁,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急也没用。”程伟说。
“不是急,而是气,夏启与神媾和,遗祸无穷,我当朝之时,东夷战事正酣,姜子牙突然找上门,言道元始天尊有意封神,以平定四夷相谢。”帝辛咬牙切齿地说,“名单他都拟好了,大小部族首领皆列其上,只是等我过目而已,挟诸侯威逼天子,我一怒之下把龟壳塞进姜子牙嘴里,后来就成了千古昏君,与夏桀那个傻逼并驾齐驱!”
程伟恍然大悟,“姬发答应了,所以周代商?”
“他答应了,还特别虔诚,大笔一挥,诸侯分封,中原大地自此七十二国林立。”帝辛冷笑,“在那百年里,谁也没法和神对抗,神才是唯一的赢家!”
“人间一盘散沙,对元始天尊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他执意如此?”程伟自问自答,“难道,九州一统不是指家国团圆,而是指九州一统可封神!”
帝辛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得尽快把鼎文辨认出来,神道佛的命门应该就在里面。”
知道了关键所在,程伟连夜把六百来个篆字单独制成图形,并在上面标明一字五百、实例为准,从中挑出十个字,分发到各大论坛及微信群扩散,又在几个外包网站发布悬赏任务,一夜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车刚刚启动,杨素芬的电话便追了过来,催促程伟回家,必须带上程圣君,否则,立即断绝母子关系。
“我这个孙女,不知道奶奶稀不稀罕。”方寻醋味十足。
“只要会打麻将,就算是捡来的,你奶奶也会当她是亲生的。”程伟安慰道。
“那完蛋了,我既不会打麻将,又不能装可爱。”方寻垂头丧气。
“既可爱又漂亮,根本就不用装。”程伟笑着说。
“人丑嘴甜,左右逢源,这个世界啊,人人都有生存之道。”方寻翻了翻白眼。
“今晚我就不回来住了,省的惹你心烦。”程伟叹气道。
“你敢?”方寻怒目,“这话是替我妈说的,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