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良一句话问完,自己先反应过来,立即又坐下。坐下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拿眼瞪着洪松。
洪松嘿嘿笑了笑,便将那名禁军往贞宁宫的事说了,又继续说道:“那名禁军离开贞宁宫后,便在御花园等着,不多时便有北漠宫的丫头翠儿来见他。至于二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墨子良一颗心早已跳了起来,“她伤的重不重?”
洪松道:“没有请大夫,贞宁宫上下也没出现慌乱,应该是不严重吧。”
“什么叫应该?”墨子良提高了声音,抬眼瞪着洪松,“严重就是严重,不严重就是不严重!什么时候你也拿这种话来搪塞朕了?”
洪松将头压得更低,态度也更为诚挚:“奴才一直在鹤龄宫伺候着,也没时间去看个究竟。”默了片刻,又说:“即便奴才去了,娘娘也未必肯同奴才说实话。皇上若是担心,何不直接去贞宁宫看看?”
“她用得着朕来担心吗?”墨子良没好气地咕哝一句。那个女人,一向只会装傻充愣,何时拿他当成皇帝待过?
默默地想了半晌,一抬眼见洪松站在旁边傻笑,不由的怒瞪:“老东西,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拿了伤药了吗?还不赶紧送去贞宁宫,等着朕亲自送去吗?”
洪松瞅了皇帝半晌,只得低头应是,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明明关心的不得了,偏生好面子不肯纡尊降贵,又不肯好生同人说,自个儿憋屈受闷。
不过,说起来皇后娘娘也真是的,皇上待她是一等一的好,她怎么就偏偏老是戳皇上的心窝子呢?
老太监一路上吐槽着两位主子,到贞宁宫时,暮色四合,天色沉沉。贞宁宫上下早早熄灯,院门紧闭。他示意跟来的小太监上前敲了门,好几下后,里头才传来芸儿的声音:“来了。”
紧接着便是脚步声来到了门前,芸儿轻声骂道:“你们两个专管睡觉,有人敲门也不开,仔细得罪了贵人扒了你们的皮。”
“姑娘恕罪。”靠着门打盹儿的小飞子、小六子慌忙起身,先请了罪,又忙将门闩拉下。
门打开,芸儿迎出,见外头是洪松,忙屈膝福礼赔不是,“不知道是洪公公来了,奴婢迎迟了。”
洪松与芸儿也算是老相识,对这个年轻小丫头颇有好感,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说:“姑娘伺候娘娘辛苦,这些都不算什么。”说着话,将芸儿拉到一旁,问:“今儿下午,贞宁宫发生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十分担心,特意嘱咐奴才送些伤药来。”
芸儿问:“皇上怎么不亲自来呢?”
洪松道
:“姑娘最是明白人,皇上和娘娘上午才吵过架,这个时候巴巴地赶过来,算什么事呢?更何况,此事是皇后娘娘有错在先,她不先赔个礼服个软,可叫皇上怎么下的来台呢?”
芸儿努了努嘴,也替自家小姐感到委屈,“就算二小姐装傻,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啊!今日去大理寺的事,不是皇上设计的圈套吗?还把二小姐扔在大理寺,连车马都不备一辆!”
洪松嘴角抽了抽,心里也觉得皇上这个行为不妥,替自家主子辩解:“姑娘也为皇上想一想,身生母亲的事,一直是皇上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偏偏皇后娘娘还执着于此,皇上哪能不气呢?回宫后皇上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要派车辆去接,结果娘娘自个儿回来了不是吗?”
芸儿想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随后立即追问:“皇上为何对生母的事如此耿耿于怀?”
“嘘!”洪松竖起手指在唇畔,示意芸儿不要再提,“姑娘转告皇后娘娘,让她不要再管皇上生母的事了,这可是皇上心里最大的伤疤,若是再管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哦。”芸儿也觉得洪松说的很有道理,可她太了解二小姐的性格了,这件事既然开了个头,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也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说说咱们二小姐的好话,帝后和谐,才是昙国之幸!”
“这个自然。”
两个为主子操碎了心的奴才,彼此心照不宣,互相礼了礼,各自告辞。
芸儿刚刚迈步回院,便看到自家二小姐披着外衣站在廊下,正定定地瞧着她,吓了一跳。她连忙上前去扶住二小姐,担忧道:“二小姐,你怎么起来了?身上可觉得好了?伤口还疼吗?”
主仆两个一路穿过厅堂,回去寝殿。路上,顾姝问:“洪松来做什么?”
芸儿老老实实地回:“是给二小姐送伤药来的。”
顾姝将将提脚要迈进门槛,闻言又将脚放了回来,转头望着芸儿,蹙眉道:“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我受伤了?”
芸儿点头,绞尽脑汁地为皇帝不能来找借口,“洪公公说,皇上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事务太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