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东西。”
萧熠对上江绾的目光,一时心神恍惚。
江绾眼底是如岩石般强硬不已的坚定。
萧熠不用想也知道,江绾说的是什么。无可厚非的是她爸江岩的心头血锐欧。
萧熠也察觉到了,自从江岩去世后,江绾唯一的挂念就是锐欧了。锐欧倾注了江岩的大半心血,江绾自然而然也就把锐欧也当做了自己的心血,越发地重视起来。现如今这种情势,要是锐欧完全没落,说不定江绾会受不了这打击随锐欧也一同没落了。
看着江绾苍白却坚决的面颊,萧熠在心底暗自稳了稳心神,黝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幽深。
如果……锐欧在他的手上呢?
江绾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萧熠勾起一抹温和笑意,他缓缓的说:“那就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微微昂起头来,江绾的视线直直的对上了萧熠的眼瞳。他的眼中似有璀璨星辰般,明明光亮不比太阳,却能直直地照到江绾的心坎里,照亮了江绾心底那一方阴暗之地,为江绾的世界洒上了一层斑斓的光亮,久久不能散去,也无法被人为地抹去。
江绾心下一动。她这几个月过得可真是历尽艰险,身边就没有一个人是真真心心地对她的,都处心积虑地想她堕胎,想她滚得远远的,想她名败身裂,甚至想她死——现在就连她对褚尉的感情也有了丝丝的不同。
她只能一直提醒自己和褚尉只是一场交易,那些褚尉对她不经意或是故意流露出的温柔都是褚尉装出来的,即使装的很像让她自己仍然是不适时地心动了几次。但是……
萧熠却是那个一直站在她身边立场明确坚定的人。
她也曾一度猜测过萧熠种种行为的意图何在,最后每次的猜测都是以萧熠那发自内心的对她的关心而失败告终。
江绾突然很想尽情地哭一场。丧失至亲的痛苦,被人怀疑陷害的屈辱,以及对萧熠的无以言复的感激,都冲上了她的脑子,塞得她的心里一片酸楚。
但她不能哭。因为起伏跌宕的心情都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成长。为了孩子,她必须忍着。
“谢谢。”半晌,江绾被自己咬到泛白的唇松开了,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语气里尽是无边的温婉柔软。
萧熠楞了楞。他原本以为自己撞上的是江绾世界里的冰山,还未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无意间撬开了江绾世界的一个小口。
“不客气。”萧熠温文雅尔地冲江绾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江绾拿下锐欧,帮助江绾尽早脱离褚氏的控制之下,帮江绾完成她的心愿——即使萧熠大概可以猜到江绾计划的未
来很大几率没有他。可他还是想帮助她。在她背后,默默地帮助她。
色调清冷的会议室内,墙上的投影幕上是一堆堆令外人看到就会头晕的庞大数据和线段。
而室内的温度似乎几欲要与气氛降至零点。
“褚总……这个月,锐欧的大半部分订单都被新老客户退的退毁的毁,残留下的一点点单子,都是不足以撑起整个锐欧的小单子……如果锐欧还是以这种形式下去,可能我们倒贴进去多少个亿都不能力挽狂澜,而且锐欧已经裁员过几轮了……”
“怎么,经管这是要提醒我,锐欧这些单子定不下来定不成都是有原因的吗?”
“这……也可以这么说……”正站着在投影幕前的经管感觉自己眼皮子一跳,下意识觉得褚尉就要说出什么可以呛死他的话来——果不其然,褚尉迅速无比地继续开了口:“那经管是觉得,肯定是锐欧里的什么人影响了锐欧是吧?就比如说,江绾?”
经管真的被呛得不轻。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经管还是觉得这话真实听起来比意料中的还要折磨人。
“我……”经管还未来得及为自己洗白一下,褚尉的话就已经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到水面平静的湖中,只是荡漾起的不是阵阵不轻不重的微波而是轩然大浪。
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平时都沉默得仿佛惜字如金的高层管理以及和褚氏合作,有着不少股份的各大股东都窸窸窣窣地说起了话来,各说纷呈。
“我看呐就是那个江绾的,名声不好,连累了整个锐欧集团,把整个锐欧集团的名气在商业界上搞得前所未有的差。”
“倒不如把江绾这个执行董事的位置换给其它能干的人,不然真的是辱没了人才啊。”
“这个江绾一天到晚都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一次,无论是总部还是分店。这执行董事我看被她当成甩手掌柜了。”
“可能是一天到晚都在养胎都说不定呢。”
“唉,这样下去,褚氏的股份说不定也会被牵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