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信备完茶水后邀周允面对面盘腿坐下,然后说道:“老衲听说施主乃是京城人士,不知是否为真?”周允道:“晚辈家在汴梁城西郊,勉强算是京城人吧。”慧信道:“那真是正好,请问施主对那相国禅寺是否了解一些?”
过去十几年间周允可没少去那相国寺中赶集,不过也仅仅是过去赶集,却对里面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便如实说道:“晚辈只有逢集会之时才进去转转,并不认识那寺中僧人。”
慧信道:“老衲就是想向施主请教这集会之事。”周允问道:“晚辈怎敢担请教二字,大师想要了解哪些方面,晚辈定知无不言。”慧信道:“前些日子老衲去那汴梁城讲经之时在相国寺中住了几日,期间正好赶上了次集会,不想还真是热闹。那日老衲感觉半个汴梁城的百姓都挤进了这相国寺中,真是另人惊叹。”
周允想起昔日集会的场景,道:“确实如大师所言,寺中集会甚是热闹,通常都是一人挨着一人,若是去的晚了,连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慧信问道:“于是老衲心中生了个疑问,这寺庙本属于清净之地,怎么就变成了个集市。”
周允道:“恰好晚辈对此倒还知道一些。汴梁城住民多是商贩,但城中的店面实在有限,好多小商小贩无处进行交易。于是开封府便命那相国寺每隔五日开放一次,好给那些商贩提供个售卖的地点。而且由于没有店面的租金,那集会上的东西也较外面便宜了些,百姓都喜欢过去淘货。所以正如大师所言,半个汴梁城的百姓会在集会当日挤进那相国寺中。”
慧信开眉一笑,道:“原来如此,老衲算是长了见识。当日老衲见状还想向那相国寺方丈提些意见,此刻才觉当时幸好没提,不然还被其取笑一番。”周允道:“京城寸土寸金,相国寺方丈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相国寺给众多百姓行了方便,也算是另一种善举吧。”
慧信道:“周施主年纪不大,却有着非凡的见识,让人佩服。”周允道:“大师真是过奖了,晚辈只是恰好生长在那京城边上,所以才较他人多了解了一些。”
慧信笑道:“世间之事,多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老衲去了趟京城,也算长了不少见识。其实老衲最想问的还是……那相国寺有没有对那些商贩进行抽成。”周允道:“晚辈家附近有位邻居就常去相国寺售卖,据他说任何摊贩入门时收钱五十,每卖满百另抽三四。据晚辈估计,每次集会相国寺都要抽成百贯以上,除去上缴给官府的七成,每次集会相国寺至少落个三四十贯钱。”
慧信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怪不得相国寺香火如此旺盛,原来是有源源不断的银两收入。”周允想起相国寺僧人各个锦衣着身,道:“其实不仅如此,京城中达官贵人甚多,每年捐献的香火钱的数目也是无比可观的。所以相国寺的僧人较别处也富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