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黑角男子和楚澜依毁尸灭迹之后,赵廷拿起从他们身上摸出的黑色命牌,翻看了起来。
命牌上此时显示着六个点,三个点的颜色鲜红,三个点则已经变成了灰色。
赵廷略微看了一会儿,便弄明白了这个令牌的用法。
那三个鲜红的点目前都在不断移动中,说明是活人,而三个灰色的点则已经不再移动了。
其中一个灰点在幽都,两个灰点的位置就在他附近。
赵廷有些惊讶。
楚澜依临死前说的不死魔族,居然是在幽都被杀了?
按照她的说法,那名不死魔族斥候算是他们这些斥候中最强的一个,实力应该至少也是五阶。
这样的人,居然在幽都死的无声无息?
幽都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驻扎了?赵廷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局面一下子扑朔迷离了起来。
想不通,他也不再多想,低头看向了黑色命牌中距离最近的一个红点。
锦州翎绮郡。
盛产浮光锦的织女之乡。
确定了红点的位置后,赵廷不再犹豫,大步朝翎绮郡走去。
翎绮郡虽然只是并非锦州最繁华的郡城,但翎绮织女的盛名却是响彻武朝九州。
只有她们能织的出一匹匹万金难求的浮光锦来。
浮光锦又名波光锦,穿在身上在阳光下行走时,波光粼粼,奇绝艳丽,尤其受到那些自诩风雅的王公贵族们喜爱。
甚至官阶低的贵族们,这浮光锦还轮不到他。
翎绮郡城。
锦绣长街上,许多推着独轮车的走商正扯着嗓子卖力的吆喝着,街道两旁的成衣铺里,穿着艳丽的织女们正忙忙碌碌的赶着工。
“糖葫芦,糖葫芦”
欢笑声,叫卖声,一片繁荣景象。
赵廷背负双手,在街上闲庭信步的走着,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良久。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走商的货车前。
“老板,你这枚黑色令牌是哪里收来的?”赵廷从货车上拿起一枚通体黝黑的令牌,问道。
这令牌正是那些魔族斥候用来互相联络的令牌!
那走商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闻言眼睛咕噜噜一转,语气夸张的回道:“哟,客人真是好眼力啊,一眼就看中了我这些货物里最珍贵的东西。”
“这令牌可不一般,通体有黑曜石打造而成,珍贵无比,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收来的。”
听到“黑曜石”三个字,赵廷顿时有些无语。
还黑曜石?
你知道真正的黑曜石长啥样么?张口就来。
那走商继续笑着道:“当然,您要诚心想要的话,我就给您个实惠价,一百两,如何?”
这些市井小贩也是眼光贼精,看到赵廷穿着气质皆非俗流,知他是富贵人家,便立刻狮子大开口。
赵廷也不想与他计较,道:“钱没问题,但是老板你得说清楚,你这令牌是从哪里收来的?”
走商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道:“这个好说,这令牌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公子哥给我的,就在城南那边的龙台街。”
“公子哥?”
看来是暴露了,应该是楚澜依临死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消息传给了其他魔族斥候。
否则这些人不应该反应的如此之快,连令牌都丢了。
心中思虑了片刻,赵廷看向走商,问道:“那公子哥是什么长相?”
走商回忆了下,道:“这个怎么说呢?长的很帅,是那种很少见的帅,姑娘们都喜欢的那种。”
赵廷:“”
这个说法也太笼统了。
天底下长的帅的人多了去了,要靠这个描述找出一个潜藏在武朝的魔族斥候,恐怕是在痴人说梦。
他叹了口气,从纳物盒中取出了一条黄鱼,塞进了走商的手里,同时道:“得罪了。”
还未等走商脸上喜悦的神情消失,赵廷眼中湛蓝神光迸发,侵入了走商的识海。
找到了。
是一个相貌异常俊美的黑衣男子,五官甚至能用精致来形容,少了些男子的阳刚,多了些女人的阴柔。
赵廷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这黑衣男子的相貌和气息,从走商的识海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走商缓缓醒来,并未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迅速将手里的黄鱼装进了口袋里,笑着道:“公子您真是出手大方,看来这令牌我只能忍痛割爱了,公子拿去吧。”
赵廷看了他一眼,收起令牌,一转眼消失不见。
只留下走商站在原地,一脸惊讶。
从走商出寻得魔族斥候的踪迹,赵廷朝锦绣南城外飞速追去。
从楚澜依的话中来看,这些魔族斥候最低都是五阶修为,每一个只要肆无忌惮的出手,都足以轻松毁灭一州之地。
这样的恐怖家伙,赵廷可不敢放任他们。
追寻魔族斥候的路上,他也顺势将目前的情况和魔族斥候们的大概方位报给了萧彻和白天运,请他们负责监视和寻找其他两个仍然活着的魔族斥候。
萧彻和白天运两人从他口中都明白了事情的严峻性,庞大的国家机器迅速运转了起来。
远在青州。
苍茫深远的祁连山脉之中,一座直插云霄的巍峨山峰,山间林木郁郁葱葱,霜寒不冻飞瀑,水声隆隆。
一个相貌阴柔的俊美男子正坐在山谷潭边,面色阴沉。
他对着面前的黑色灵纹法阵自言自语,似乎是在与人传讯:“这才降临不过两日,澜依、鸩三、唐堀他们都死了是谁说人族积弱已久,就是待宰羔羊?我回去一定要上告魔主,治他一个残害同僚之罪!”
灵纹法阵中传出声音,是个娇柔魅惑的女声,一听便让人有种欲火燃起,浑身燥热之感。
“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剩咱们三个了,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再死人了。”
阴柔男子道:“我知道,我现在一路遁逃,早已远离了命牌,躲藏在深山之中,你也要离命牌远些,多加小心。”
“嗯。”
终止联络法阵,阴柔男子自潭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