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陈泽还是不放心。
他现在急需一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来监视各朝臣的一举一动。
而沙瀚正好是替他维持这张网络的最好人选。
首先他是异族出生,在大周境内并无根基,也没有利益纠葛,其次他空有一腔抱负,却长期遭受冷落,眼下正处于人生低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心怀仇恨,一心想要复仇,这一点陈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
在这一立场上,两人的目标是相同的,陈泽作为大周之主,是决计不会允许自己的卧榻之侧让康国这颗流毒长留的。
“官家,卑职虽然历经百战,可这情报一项,却是从未涉猎,不知该从何做起,还请官家明示。”沙翰面色踌躇,吞吞吐吐道。
“你不会啊!”陈泽面色一愣,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这一点。
好半响,他才继续道:“不会,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化妆侦察,刺探情报你都不会?”
“臣,确实没有学过。”沙翰又尴尬又惭愧。
“这样,你先给朕扮个沿街叫卖的米贩,看看你的演技如何。”陈泽手指了指地上的米粉。
沙翰有心拒绝,但在陈泽那鼓励眼神的注视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模仿着记忆中小贩的样子,干嚎了几声,“卖米了,卖米了,卖。卖米了。。”
刚开始倒还有几分气力,可到了最后,这汉子的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几如蚊蝇。
陈泽扶了扶脑袋,有些不忍直视,自己特么怎么找了这么个棒槌!
动作僵硬不说,连叫卖都能让他喊成嚎丧,完全没有一点神韵。
就这样派出去让他潜伏,估计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现在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人了。
领头的都这样,更别说他的手下了。
况且英勇的战士他不缺,京师十几万禁军,总能找到能打的,但他缺的就是能够刺探情报的密探。
“算了”陈泽摆了摆手:“你去挑选五十个机灵点的士卒,然后到镇扶司的牢房门前等着朕。”
“诺!”沙翰如蒙大赦,深怕陈泽再让他扮演个什么其他角色。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羞耻了。
陈泽一脸好笑的看着近乎逃也似离开得的沙翰,摇摇头。
这时,见四下无人,一旁的李全忠这才献宝似得笑道:“官家,开仓赈粮后,想必雍王可就要难受一阵子了。”
“这是为何?”陈泽不解转过头。
“老奴听说雍王这些年来,凭着王府的旗号,可没少做那些龌龊的行当,前几个月更是乘着粮食歉收,价格高涨,大肆囤积粮食,造成市场动荡,永安及周边各省的高额粮价,皆有王府的影子在背后推动,百姓们为此哀鸿遍野,雍王对此视若无睹,反而乐此不疲,赚了个盆满钵满。”说到这,李全忠咬牙切齿,看的出来,他对雍王早已多有不满。
更何况此人还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前身的真正凶手,小皇帝死时的样子,至今仍在他的脑中历历在目,永远都不曾忘却。
“什么?竟有这等事?”陈泽也是气极,这狗日的雍王为了挣钱还真是不择手段。
永安城内的情况他是了解的,整条大街上到处是无家可归的饥民,每天都有数百人饿死,有的甚至为了吃口饱饭,连城中的房子都给当了,而连房子都没有,就只能够卖儿卖女度日了。
至于,什么都没有,又孑然一身的,那就真的只有躺地上等死了。
陈泽目光冷冽,“去,你即刻提一百万石粮食出去,朕要你在今天日落前,将粮价给我压到最低,朕要他手中的粮食一粒都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