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万籁俱寂,此起彼伏的虫鸣和蛙叫声也无法消除夜的沉寂,原野中没有一丝动静。
月支都城守卫城门的士兵倚着城墙,早已晕晕欲睡。
一轮满月高挂空中.月亮将炙热的阳光转化为柔柔的月光,洒向黑暗的大地。
从月圆到月缺,从上弦到下弦,月亮每天变换着自己的形状,却又有多少人注意到它的变化。在人们眼里它是亘古不变的存在,今日不见明日还是会出现。
月支人可能会更多地关注它,因为他们崇拜月亮。所以月支的女人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宛如洁白的月光洒在身上,而月支的男人则总是穿着玄黑的衣服,就象那黑暗的大地。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夜的寂静。几名警觉的士兵睁大双眼,从城墙上向远处观望。
沨骑在狂奔的马上,马儿虽然已经四蹄腾空,竭力狂奔,但沨仍然不断的抽打着,与其说他心急如焚,不如说是将满腔的悲愤洒在了可怜的马身上。身后的传令兵虽然竭力想跟着他,但还是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马啼声越来越近,守城兵士不敢懈怠,在黑夜中如此急驰的肯定不是普通商客,月支大军出发已有数日,莫非是大王派来的信使。
几名兵士举着火把,照亮下方,另有几名手持弓箭,紧张的注视着前方。
月色下,只见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向都城飞奔而来。
这两人来到城下,高声呼叫:“快打开城门,我有急事禀报太宰大人。”
“你们是何人?”城墙上的兵士高声问他们,没问清楚身份,他们可不能随便打开城门。
“我是大王侍卫沨,这是令牌,你们快开门,别误了大事。”前面一人一手勒着马,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着向卫兵示意。
“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开门。”守城兵士虽然看不清令牌,但看他的穿戴和架式确是大王的侍卫不假,自然不敢怠慢,几个人立即跑下城墙,打开城门。
城外两人不等城门全开,就策马奔入城中,开门的士兵还来不及查看两人的令牌,眼看着两人飞奔而去。
“看这焦急的样子,恐怕没什么好事。”一名士兵对另一位士兵说。
“不要瞎说,快关城门。”一位年长的士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
这二人在城中继续快马加鞭,很快来到昶大人的府邸。他们叫醒了门房侍卫,让他立刻去禀报大人。
“大人,大王侍卫沨求见。”门房侍卫敲了敲昶卧室的门,在门外说道。
“让他在客厅稍候,我马上就来。”已经入睡的昶被侍卫叫醒,在房内应道。
他起身赶紧披上衣服,急忙赶去大厅。
正在大厅等候的二人见昶进来,赶紧做揖说道,“大人,大王派小人来告诉大人,速送瑨公子和瑶姬、琪公主他们出城。这是大王让我交给大人的令牌。”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躬身平举双手递给昶。
“大王怎么样了?前方战事如何?”昶边从沨手中接过令牌,边急切的问。
“大军在无妄边境中了埋伏,大军伤亡惨重。大王已率军撤到歧山,让我等回来向大人传信。”沨低头答道,语气十分沉重。
虽然昶见沨连夜赶回,心知军情不妙,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大吃了一惊。怎么会中埋伏?这么说无妄早就知道他们的行动了,否则不可能提前布下埋伏。
他强自镇定,看了一眼沨,然后问,“大王身边还有多少军士?无妄军队有没有追过来?”
“大王下令撤退时还有几万人,但无妄军队一路追击,撤到岐山时,大王身边只有八千多人了,还有许多是伤兵。”沨的语气越发沉重。
“你说什么?只剩下几千人了,那可是十万大军啊!”昶的心中震惊不已。
“你知不知道无妄有多少人马?”他接着问沨。
“具体多少不清楚,但他们追击时,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至少也有五、六万的样子。”沨对这个答案没有把握,回答的有些迟疑。
“照你这么说,无妄的军队不是一万多人,而是五六万人,这怎么可能呢?”昶满脸疑惑,说完不自主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沨和另一个侍卫低头无语,心中既充满悲愤又感到羞愧。
“歧山有军营,易守难攻,大王先退到那里,也是上策。只怕无妄围山,如果他们围而不攻,等山上粮食耗尽,这该怎么办?”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明白大王珥既然决定撤到山上,一是担心撤回路上会被无妄军队一路追杀,就算撤回城中,都城也守不住;二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好让城中有所准备,可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救大王呢?
“我们出发时,有一部分军粮运往了山上,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大王让我们转告大人,请大人务必按原定计划速做安排。”沨见昶大人陷入沉思,只好出声提醒。
“噢,我这去安排。你们辛苦了,先去歇息吧。”昶见他们疲惫的样子,知道他们急需休息。
“那我们先告辞,有事大人尽管吩咐。”沨行礼准备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