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三十九年。
初夏时分,暴雨。
戌时过半。
乔府,被抄家。
原本戌时之前还是一片晴天,可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这似乎是老天在为乔府的中落而痛哭。
杀戮。
哭喊。
愤怒。
府中各处都是溅满一地的鲜血和僵硬的尸首,哀嚎声、嘶喊声交织在一起,而大理寺的人一个个手握着冰冷的利刃,并且一次次刺入仆人的胸膛。顿时,血液四溅,腥味儿扑鼻而来。
“圣上下令,不可有漏网之鱼,杀.....”为首的三旬男子握着沾满鲜血的佩剑,丝毫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敢私藏贡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人冷声呢喃了一句,然后狠狠地踹了一脚刚刚杀掉的仆人。
只过了片刻,乔家已经几乎灭门,但唯有一人躲过了这场劫难,那便是乔家千金乔含玉。她只因去城隍庙上香还愿,所以这才没有命丧黄泉。
可那又如何?
大理寺是何等威严的地方,办案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所以他们自然绝对不会允许有犯人逃脱。
其中一小卒撑起伞为那男子挡起了雨,并颔首低声说道:“大人。”
“尸首可都清点过了,是否少人?”
“呃...少了...少了乔知峰的独女乔含玉。”小卒不敢大声喘气,只是低着头将乔含玉遗漏之事告诉了男子。
“那就下通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随后,小卒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并弯腰呈给了男子。
男子拿过白布,先是擦了擦手,然后又仔仔细细擦着银刃上的血迹。
擦完之后,那男子随意瞥了一眼尸横遍野的乔府,然后他将玷污的白布随手扔在了地上,任由雨水、血水打湿,接着率兵,拂袖而去。
而当乔含玉回到乔府时,她这才发现乔府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她顾不上撑伞挡雨,任由雨点打湿华服,接着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大门前,她眼中噙着泪,双手颤抖地摸着封条,“这…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昨日还相安无事,而且明日爹和娘还准备陪我一道儿去冼州游玩的,这…这好端端地……怎么…怎么被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