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宋氏(1 / 2)问鼎宫阙荔箫首页

夏云姒打量着她:“平日不太见得着婕妤今日怎的得空出来?”

宋婕妤则只看着宁沅对这句话仿若未闻:“听闻皇长子前几日骑马时,不小心摔着了?”

夏云姒心下轻笑仍睇着她,也反过来探她的虚实:“是马场的宫人当差不仔细,一盘子香樟球恰在他去拴马时洒了出来,让马惊了。”

话音一落,宋婕妤猛地抬眼看她,那惊魂不定的神色似不敢相信她口中所言。

夏云姒心底疑云愈深面上倒也不曾显露,伸手搭住宁沅的肩:“所幸太医说没什么大碍,这些个不适过些日子也能养好。婕妤不必忧心了。”

说罢她便这般揽着宁沅转身走了,也没什么戾气气定神闲的,只是也说不上友善。

宋婕妤没再说什么在她背后福身恭送宁沅回头瞧了一眼待得走远一些才小声开口:“姨母。”

夏云姒:“嗯?”

宁沅道:“宋母妃似乎有些奇怪?”

准确些说他觉得方才姨母与宋母妃间的一问一答有些奇怪。

夏云姒眸光微凝搭在他肩头的手轻拍了拍:“事情并未查明,姨母现下谁都信不过。”

宁沅点一点头,深皱起眉沉吟一会儿,却又轻轻道:“可我听宫人说……当年是我母后救的她。”

夏云姒长缓一息:“是。所以姨母虽信不过却不希望是她。”

宁沅微不可寻地嗯了声:“我也这样觉得。”

若真是宋婕妤所为,若宋婕妤当年其实并不冤枉、如今又来害宁沅,那她想着姐姐病重之时还劳心伤神地为宋婕妤辩解,只怕会失了分寸,不顾圣宠也要在宋婕妤死后将她拉出去鞭尸。

可千万别是她……

姐姐生前经历的不值已很多了。皇帝心猿意马,她也还是一心为着他后宫令她不快,她也仍尽力让六宫和睦。

她好像总是在为别人打算的,倒让自己早早就走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夏云姒不想再看到有人辜负姐姐的心意了。

回到玉竹轩后,太医仍是按例来给宁沅搭脉,宁沅又服了药,便早早睡了。

夏云姒听闻皇帝今儿不得空过来,径自沐浴后就也先上床了,却是靠在软枕上,睡意全无。

她心中一再地盘算坠马之事,又翻来覆去地思量宋婕妤这个人。

今日与宋婕妤相见,话虽没说几句,宋婕妤的魂不守舍却那般分明。除却最后的神情不提,前头也还有一次连她问话都没顾上的时候。

她的位份比宋婕妤要高,宋婕妤又不是跋扈的性子,这样的事不该出在她身上。

她又着人将那串被放在她院门口的碧玺手串拿了出来,提至与视线齐平的高度,端详了良久。

她至今不知这个手串是谁放的,究竟是和用意。

这是近来除香樟球一事之外,让她困扰最深的另一个谜团。

睡前想得太多,于是足足大半夜都睡不踏实。脑海中翻来覆去地转着这些有的没的,就连梦境都一会儿身在马场、一会儿又与宋婕妤说上了话。

翌日她便起得很晚,都日上三竿了才睁开眼。扬音唤了莺时,莺时边侍奉她起身边笑道:“娘娘这一觉睡得倒足。皇上下了朝原是想与娘娘一道用膳的,左等右等娘娘都不醒,便只好走了。”

夏云姒自没有与她解释睡得这样久实是因为初时总睡不着所致,只说:“你们该叫我的。”

“皇上不让。”莺时抿唇,“皇上说让您好好睡,自己就去陪两位殿下待了会儿。抓着了皇长子殿下闷在被子里偷偷读书……原是要罚乳母的,不过殿下求情,就扣了两个月俸禄了事。”

“闷在被子里偷偷读书?”夏云姒挑眉:“待我用过膳,叫他过来。”

是以宁沅一上午便为这事挨了两顿训,夏云姒说出的话与皇帝也差不多:“闷在被子里看书,眼睛看坏了可怎么好?”

宁沅心里苦,皱着眉低头立在她跟前,低音解释:“今儿是头一回,我平日都不这么干。”

说到底是闷着养病太没劲了,他平日虽也常觉读书很累,可眼下为了不让他头晕硬不让他读了,每日大半时间都只得待着发愣、要么就是睡觉,读书就成了种奢侈的趣事。

姨母却显然觉得这事很严重,饶是听他这么说了也还是板着张脸,手指在他额上一敲:“若再有下回,等你病好就罚你抄书,再别想着出去玩了。”

“……”宁沅恰到好处地认怂,“姨母我错了。”

说完,就闻笑音从背后传来:“窈妃娘娘是为殿下好呢,殿下听话便是。”

二人一并看去,便见宋婕妤正迈过门槛,小禄子紧紧随在她身边,见夏云姒看过来,低了低头:“娘娘,婕妤娘娘说要见您。”

这她自己也瞧出来了,哪里还用得着禀?这话背后的意思,实是“婕妤娘娘非要见您,阻了也硬要进来,底下人不好硬拦”。

这是有事。

夏云姒复又肃容看向宁沅:“罢了,你近几日见好一些,今儿个许你多在外待会儿。”说罢吩咐莺时,“送他去和昭容那儿吧,让他与四皇子玩一玩。”

宁沅一哂:“那我带六弟同去!”

夏云姒又敲他额头:“让你六弟好好睡觉,不许扰他!”

宁沅撇撇嘴,只得走了,路过宋婕妤身侧不忘端正一揖。宋婕妤笑笑,边目送他离开边自顾自地道侧旁落座:“娘娘待殿下有心了。不过殿下到底在这个年纪上,日日拘在房里养病也是苦了些。娘娘倒不如着人去寻些小人书来给他看,小人书字少,想来也不至于头晕。只消娘娘先过目一些便是,免得底下的宦官没数,寻些他不该看的书来。”